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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285  

黑暗的黎明剎現天光,

一整天的寧靜只說出二句短詩,

用蒼白的記憶,衡量虹光落入你灰色濾鏡,

黑白的雲海會沸騰,側臉裡的齦肉需燒茶消毒,

發炎的腐肉似老鼠與烏龜與蛇的下半身,

我用一口燒酒去解剖動物懦弱麻痺的影子,

玄武卻反過來加深說我需要他的黑,

你想想她從什麼時後就開始對你如癡如醉,

那黑洞卻連質子的味覺也吸引,動物卻毫無聽覺。

※※※

漢代之後 -> 隋唐 -> 通典 -> 食貨十二

《食貨十二》

《輕重》 
1
輕重: 平糴 常平 義倉○
 
2
輕重: 周 戰國 漢 後漢 晉 宋 齊 後魏 北齊 後周 隋 大唐
 
3
輕重: 太公為周立九府圜法,解在錢幣篇。太公退又行之於齊。
 
4
輕重: 至管仲相桓公,通輕重之權曰:「歲有凶穰,故穀有貴賤;令有緩急,故物有輕重。上令急於求米,則民重米;緩於求米,則民輕米。所緩則賤,所急則貴。人君不理,則畜賈游於市,謂賈人之多蓄積也。乘民之不給,百倍其本矣。給,足也,以十取百。故萬乘之國必有萬金之賈,千乘之國必有千金之賈者,利有所并也。國多失利,則臣不盡忠,士不盡死矣。計本量委則足矣,委,積也。然而民有飢餓者,穀有所藏也。謂富人多藏穀也。民有餘則輕之,故人君斂之以輕;民不足則重之,故人君散之以重。民輕之之時,官為斂糴;民重之之時,官為散之。凡輕重斂散之以時,即準平,守準平,使萬室之邑必有萬鍾之藏,藏鏹千萬;六斛四斗為鍾。鏹,錢貫。千室之邑必有千鍾之藏,藏鏹百萬。春以奉耕,夏以奉耘,奉謂供奉。耒耜、器械、種饟、糧食必取贍焉。故大賈畜家不得豪奪吾民矣。」豪謂輕侮之。
 
5
輕重: 管子曰:「夫物多則賤,寡則貴,散則輕,聚則重。人君知其然,故視國之羡羡,餘也,羊見反。不足而御其財物。穀賤則以幣與食,布帛賤則以幣與衣,視物之輕重而御之以準,故貴賤可調,而君得其利,則古之理財賦,未有不通其術焉。」穀賤以幣與食,布帛賤以幣與衣者,「與」當為「易」,隨其所賤而以幣易取之,則輕重貴賤由君上也。周易損卦六五云:「或益之十朋之龜,弗克違,元吉。」沙門一行注曰:「十朋者,國之守龜,象社稷之臣,能執承順之道,以奉其君。龜之為物,則生人之重寶,為國之本,損而奉上,則國以之存;損而益下,則人以之存。言於法,則調盈虛御輕重中和之要,若伊尹、太公、管仲之所執。」夫龜者,上達神祇之情,下乃不言而信於人也。斯故往昔用之為幣,則一行深知其道矣。
 
6
輕重: 齊桓公問於管子曰:「自燧人以來,其大會可得而聞乎?」對曰:「燧人以來,未有不以輕重為天下也。共工之王,帝共工氏,繼女媧有天下。水處什之七,陸處什之三,乘天勢以隘制天下。至於黃帝之王,謹逃其爪牙,不利其器。藏祕鋒芒,不以示人,行機權之道,使人日用而不知。燒山林,破增藪,焚沛澤,沛,大澤也。一說水草兼處曰沛。逐禽獸,實以益人,然後天下可得而牧也。至於堯舜之王,所以化海內者,北用禺氏之玉,禺氏,西北戎名,玉之所出。南貴江漢之珠,其勝禽獸之仇,以大夫隨之。」勝猶益也。禽獸之仇者,使其逐禽獸,如從仇讎也。以大夫隨之者,使其大夫散邑粟財物,隨山澤之人,求其禽獸之皮。公曰:「何謂也?」對曰:「令諸侯之子將委質者,諸國君之子,若衛公子開方、魯公子季友之類。皆以雙武之皮,雙武之皮以為裘。卿大夫豹飾,卿大夫,上大夫也。袖謂之飾。列大夫豹幨,列大夫,中大夫也。襟謂之幨,音昌詹反。大夫散其邑粟與其財物,以市武豹之皮,故山林之人刺其猛獸,刺音七亦反。若從親戚之仇。此君冕服於朝,而猛獸勝於外,大夫以散其財物,萬人得受其流,此堯舜之數也。」言堯舜嘗用此數。
 
7
輕重: 管子曰:「夫富能奪,貧能與,乃可以為天下。富者能奪,抑其利,貧者能贍,恤其乏,乃可君人。國有十年之蓄因之蓄積,常餘十年。而不足於食,皆以其技能冀君之祿也。故人君挾其食,據有餘而制不足,故人無不繫於上也。食者,人之司命,言人君唯以食能制其事,所以人無不繫於號令。且君引錣錣,籌也,丁劣反。量用,耕田發草,上得其數矣。人之所食,人有若干步畝之數,計本量委委,積。則足矣。然而人有飢餓不食音嗣者何也?穀有所藏也。言一國之內耕墾之數,君悉知。凡人計口授田,家族多少,足以自給。而人乏於食者,謂豪富之家收藏其穀故。然則人君不能散積聚,均羡餘也。不足,則君雖強本趨耕,本則務農。趨讀為促。乃使人下相役耳,惡音烏能以為理?」人君若不能散豪富之積,均有餘以贍不足,雖務農事,督促播植,適所以益令豪富驅役細人,終不能致理,所謂須有制度於其閒,兼輕重之術。
 
8
輕重: 管子曰:「利出於一孔者,凡言利者,不必貨利,慶賞威刑皆是。其國無敵;出二孔者,其兵不詘,詘與屈同。屈,窮也,求物反。出三孔者,不可以舉兵;出四孔者,其國必亡。先王知其然,故塞人之養,養,利也。羊向反。隘其利途。故予之在君,予音與。奪之在君,貧之在君,富之在君,故人之戴上如日月,親君若父母。凡將為國,不通於輕重,不可以守人,不能調通人利,不可以語制為大理。分地若一,強者能守;分財若一,智者能收。智有什倍人之功,以一取什。愚有不賡賡猶償也。音庚。本之事,然而人君不能調,故人有相百倍之生也。夫人富則不可以祿使也,貧則不可以罰威也。法令之不行,萬人之不理,貧富之不齊也。且天下者處茲行茲,謂塞利途。若此而天下可一也。夫天下者,使之不使,用之不用。故善為天下者,無曰使之,使不得不使;無曰用之,用不得不用。使其不知其所以然,若巨橋之粟貴糴,則設重泉戍之類是。故善為國者,天下下我高,天下輕我重,天下多我寡,然後可以朝天下。」常以數傾之,若服魯梁綈之類是。
 
9
輕重: 桓公問曰:「不籍而贍國,為之有道乎?」管子曰:「軌守其時,有官天財,何求於人。泰春、泰夏、泰秋、泰冬,泰猶當也。令之所止,令之所發,令之所止,令之所發,謂山澤之所禁發。此物之高下之時,此人之所以相并兼之時也。君素為四備以守之,泰春人之且所用者,泰夏人之且所用者,泰秋人之且所用者,泰冬人之且所用者,皆已廩之矣。」廩,藏也。言四時人之所要,皆先備之,所謂耒耜、器械、種饟、糧食必取贍焉,則豪人大賈不得擅其利。
 
10
輕重: 桓公曰:「行幣乘馬之數柰何。」即臣乘馬,所謂篋乘馬者,臣猶實也。篋者,以幣為篋,而洩重射輕。管子對曰:「士受資以幣,大夫受邑以幣,人馬受食以幣,則一國穀貲在上,幣貲在下,國穀什倍數也。皮革、筋角、羽毛、竹箭、器械、財物苟合於國器君用者,皆有矩券於上,矩券,常券。君實鄉州藏焉。周制,萬二千五百家為鄉,二千五百家為州。齊雖霸國,尚用周制。曰某月日苟從責者,責讀為債。鄉決州決,故曰就庸,一日而決。國筴出於穀軌,國之筴,貨幣乘馬者也。」貲,價也。言應合受公家之所給,皆與之幣,則穀之價君上權之,其幣在下,故穀倍重。其有皮革之類堪於所用者,所在鄉州有其數,若今官曹簿帳。人有負公家之債,若耒耜種糧之類者,官司如要器用,若皮革之類者,則與其準納。如要功庸者,令就役,一日除其簿書耳。此蓋君上一切權之也。詳輕重之本旨,摧抑富商兼并之家,隘塞利門,則與奪貧富,悉由號令,然可易為理也。此篇經秦焚書,潛蓄人閒。自漢興,晁、賈、桑、耿諸子,猶有言其術者,其後絕少尋覽,無人注解,或編斷簡蠹,或傳訛寫謬,年代綿遠,詳正莫由。今且梗概粗知,固難得搜摘其文字。凡閱古人之書,蓋欲發明新意,隨時制事,其道無窮,而況機權之術,千變萬化,若一二模楷,則同刻舟膠柱耳,他皆類此。
 
11
輕重: 桓公問於管子曰:「吾欲守國財而無稅於天下,而外因天下,可乎?」對曰:「昔武王有巨橋之粟,貴糴之數,武王即勝殷,得巨橋粟,欲使糴貴。巨橋倉在今廣平郡曲周縣也。立重泉之戍。戍,名也。假設此戍名,欲人憚役而競收粟也。重,丈恭反。令曰:『人自有百鼓之粟者不行。』鼓,十二斛也。人舉所最粟,舉,盡也。最,聚也,子外反。以避重泉之戍。而國穀二什倍,巨橋之粟亦二什倍。武王以巨橋之粟二什倍而市繒帛,軍五歲無籍衣於人;以巨橋之粟二什倍而衡黃金,衡,平也。終身無籍於人。」
 
12
輕重: 桓公曰:「與天子提衡爭秩於諸侯,提,持也。合眾弱以事一強者,謂之衡。秩,次也。為之有道乎?」管子曰:「唯籍於號令為可。請以令發師置屯籍農,屯,戍也。發師置戍,人有粟者則不行。十鍾之家不行,六斛四斗為鍾。百鍾之家不行,千鍾之家不行,行者不能百之一,千之十,而囷窌之數囷,丘倫反。窌,力救反。皆見於上矣。君按囷窌之數,令之曰:『國貧而用不足,請以平價取之,子皆按囷窌而不得挹損焉。』挹猶謂減其數。君直幣之輕重以決其數。直猶當也。謂決其積粟之數。使無券契之責,分之曰券,合之曰契。責讀曰債。使百姓皆稱貸於君,則無契券之債。則積藏囷窌之粟皆歸於君。」
 
13
輕重: 桓公曰:「齊西水潦而人飢,齊東豐庸而糴賤,庸,用也。謂豐稔而足用。欲以東之賤被西之貴,為之有道乎?」管子曰:「今齊西之粟釜五鍾為釜。百泉,則鏂二十也。斗二升八合曰鏂。烏侯反。泉,錢也。齊東之粟釜十泉,則鏂二錢也。請以令籍人三十泉,得以五穀菽粟決其籍。若此,則西出三斗而決其籍,東出三釜而決其籍,然則釜十之粟皆實於倉廩。西之人飢者得食,寒者得衣,若此則東西之相被,遠近之準平矣。」君下令稅人三十錢,準以五穀,令齊西之人納三斗,東之人納三釜,以振西之人,則東西俱平矣。管子智用無窮,以區區之齊一匡天下,本仁祖義,成其霸業,所行權術,因機而發,非為常道。故別篇云「偏行而不盡」也。
 
14
輕重: 桓公曰:「糴賤,寡人恐五穀之歸於諸侯,寡人欲為萬民藏之,為此有道乎?」管子曰:「今者夷吾過市,有新成囷京者二家,大囷曰京。君請式璧而聘之。」式,用也。璧,石璧也。聘,問也。使玉人刻石為璧,尺萬泉,八寸者八千,七寸者七千是也。賜之以璧,仍存問之。行令半年,萬民舍其業而為囷京以藏菽粟者過半。
 
15
輕重: 管子謂桓公曰:「北郭有掘闕得龜者,掘,穿也,求物反。穿地至泉曰闕,求月反。此檢數百里之地也。檢,猶比也。以此龜為用者,其數可比百里之地。令過之平盤之中。令,力呈反。過之,猶置之也。平盤者,大盤也。君請起十乘之使,百金之提,起,發也。提,裝也。使,色吏反。命北郭得龜之家曰:「賜若服中大夫。」若,汝也。中大夫,齊爵也。曰:「東海之子類於龜,東海之子,其狀類龜,假言此龜東海之子耳。東海之子者,海神之子也。託舍於若,託舍,猶寄居也。賜若大夫之服,以終而身,而,若也。勞若以百金勞,賜也。之龜為無貲,之,是也。是龜至寶而無貲也。無貲,無價也。而藏諸泰臺,泰臺,高臺也。立鲩曰無貲。」立龜為鲩,號曰無貲。還四年,伐孤竹。還四年,後四年。丁氏之家粟丁氏,齊之富人,所謂丁惠也。可食三軍之師行五月。食音嗣。下以意取。行五月,經五月。召丁氏而命之曰:「吾有無貲之鲩,吾今將有大事,請以鲩為質,音致。下皆同。以假子之邑粟。」即家粟也。丁氏北鄉再拜,革築室賦籍藏龜。革,更也。賦,敷也。籍,席也,才夜反。孤竹之役,丁氏之粟中食三軍五月之食。中,當也,丁仲反。下皆同。
 
16
輕重: 桓公曰:「吾欲西朝天子而賀獻不足,為此有數乎?」管子曰:「請以令城陰里,城者,築城也。陰里,齊地也。使其牆三重而門九襲。襲亦重也。欲其事密而人不知,又先託築城。因使玉人刻石為璧,刻石,刻其●石。尺者萬泉,八寸者八千,七寸者七千,珪中四千,丁仲反。瑗中五百。」好倍肉曰瑗。璧之數已具,管子西見天子曰:「弊邑之君欲率諸侯而朝先王之廟,觀於周室,請以令使天下諸侯,不以彤弓石璧者,彤弓,朱弓也,非齊之所出。蓋不可獨言石璧,兼以彤弓者,猶藏其機。不得入朝。」天子許之。天下諸侯載黃金珠玉、五穀、文采布帛輸齊,輸,音式樹反。以收石璧。石璧流而之天下,天下財物流而之齊,故國八歲而無籍,陰里之謀也。
 
17
輕重: 桓公曰:「吾欲殺商賈之利,而益農夫之事,為此有道乎?」管子對曰:「請重粟之價,若是則田野大闢,而農夫勸其事矣。請以令使卿藏千鍾,大夫藏五百鍾,列大夫藏百鍾,列大夫,中大夫也。富商蓄賈藏五十鍾,內可以為國委,於偽反。外可以益農夫矣。」
 
18
輕重: 桓公曰:「崢丘之戰,崢丘,地名,未聞,一說即葵丘。人多稱貸負息以給上之急,寡人欲復業產,業產者,本業也。此何以洽?」洽,通也。言百姓為戎事失其本業,今欲復之,何以通於此也。管子曰:「唯繆數為可耳。」繆讀曰謬,假此術以陳其事也。令表稱貸之家,表,旌也皆堊白其門而高其閭,亦所以貴重之。使八使者式璧而聘之,以給鹽菜之用。令使者齎石璧而與,仍存問之,謙言鹽菜之用。稱貸之家皆齊首稽顙問曰:「何以得此?」使者曰:「君令曰:寡人聞之,詩曰:『愷悌君子,民之父母。』寡人有崢丘之戰,吾聞子假貸吾貧萌,萌與氓同。使有以給,子之力也。」稱貸之家皆折其券而削其書,舊執之券皆折毀之,所書之債皆削除之,不用。發其積藏,出其財物以振貧。國中大給,崢丘之謀也。
 
19
輕重: 桓公曰:「魯梁之於齊也,蜂螫也。螫音尸亦反。言魯梁二國,常為齊患也。吾欲下魯梁,何行而可?」管子對曰:「魯梁之民俗為綈,徒奚反,繒之厚者謂之綈。公服綈,令左右服之,人從而服之,因令齊勿敢為,必仰於魯梁,則是魯梁釋其農事而作綈矣。」桓公即為服於泰山之陽,魯梁二國在泰山之南,故為服於此,近其境也,欲魯梁人速知之。十日而服之。管子告魯梁之賈人曰:「子為我致綈千匹,賜子金三百斤,子十至而金三千斤,則是魯梁不賦於人,財用足也。」魯梁之君聞之,則教其人為綈,十三月,魯梁郭中之人,道路揚塵,十步不相見,絏繑而踵相隨,絏繑謂連續也。絏,息列反。繑,丘喬反。車轂●、騎連伍而行。●,齧也,士角反。言其車轂往來相齧,而騎東西連而行,皆趨綈利耳。管子曰:「魯梁可下矣。公宜服帛,率民去綈,閉關無與魯梁通使。」後十月,魯梁人餓餒相及,相及,猶相繼。應聲之正,無以給上。應聲之正,謂急速之賦。正音征。魯梁之君即令其人去綈修農,穀不可以三月而得。魯梁之人糴十百,穀斗千錢,齊糶十錢。穀斗十錢。周月,魯梁之民歸齊者十之六。
 
20
輕重: 管子曰:「夫人予音與則埙,奪則怒,先王知其然,故見予之形,見,賢遍反。而不見奪之理,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故民愛可洽於上也。洽,通也。租籍者,所以強求,在工商曰租籍。強音其兩反。租稅者,所慮而請也。在農曰租稅。慮,猶計也。請,求也。王霸之君,去丘呂反其所以強求,廢其所慮而請,故天下樂雅教反從也。春賦以斂繒帛,夏貸以收秋實,蓋方春蠶,家闕乏,而賦與之,約收其繒帛也。方夏,農人闕乏,亦賦與之,約取其穀實也。是故人無廢事,而國無失利也。人之所乏,君悉與之,則豪富商人不得擅其利。凡五穀者,萬物之主也。穀貴則萬物必賤,穀賤則萬物必貴。兩者為敵,則不俱平,故人君御穀物之秩相勝,而操事於其不平之閒,秩,積也。食為人天,故五穀之要,可與萬物為敵,其價常不俱平。所以人君視兩事之委積,可彼此相勝,輕重於其閒,則國利不散也。故萬民無籍而國利歸於君也。夫以室廡籍謂之毀成,小曰室,大曰廡,音武。是使人毀壞廬室。以六畜籍謂之止生,畜,許救反。是使人不競牧養也。以田畝籍謂之禁耕,是止其耕稼也。以正人籍謂之離情,正數之人,若丁壯也。離情,謂離心也。以正戶籍謂之養贏。贏謂大賈蓄家也。正數之戶既避其籍,則至浮浪為大賈蓄家之所役屬,增其利耳。五者不可畢用,故王者偏行而不盡。故天子籍於幣,諸侯籍於食。中歲之穀,石十錢,大男食四石,月有四十之籍;大女食三石,月有三十之籍;吾子食二石,月有二十之籍。歲凶穀石二十,則大男有八十之籍,大女有六十之籍,吾子有四十之籍。六十為大男,五十為大女,吾子為小男小女也。按古之石,準今之三斗三升三合。平歲每石稅十錢,凶歲稅二十者,非必稅其人,謂於操事輕重之閒,約收其利也。是人君非發號令收嗇而戶籍也,彼人君守其本委謹,而男女諸君吾子無不服籍者也。」嗇,斂也。委,所委積之物也。謹,嚴也。言人君不用下令稅斂於人,但嚴守利途,輕重在我,則無所逃其稅也。
 
21
輕重: 齊之北澤燒火,獵而行火曰燒,式照反。光照堂下。管子入賀曰:「田野闢,農夫必有百倍之利矣。」是歲租稅九月而具。桓公問管子曰:「此何故也?」對曰:「萬乘、千乘之國,不能無薪而炊,今北澤燒,莫之續,則是農夫得居裝而賣其薪蕘,大曰薪,小曰蕘。一束十倍,則春有以事耜,夏有以決芸,耘同。此租稅所以九月而具也。」
 
22
輕重: 桓公問管子曰:「終身有天下而勿失,有道乎?」對曰:「請勿施於天下,獨施之於吾國。國之廣狹,壤之肥墝,有數;終歲食餘,有數。彼守國者,守穀而已矣。曰某縣之壤廣若干,某縣之壤狹若干,國之廣狹肥磽,人之所食多少,其數君素皆知之。則必積委幣,委,蓄也。各於縣州里積蓄錢幣,所謂萬室之邑,必有萬鍾之藏,藏鏹千萬;千室之邑,必有千鍾之藏,藏鏹百萬。於是縣州里受公錢。公錢即積委之幣。泰秋國穀去參之一。去,減也,丘呂反。君下令謂郡縣屬大夫里邑,皆籍粟入若干,穀重一也,以藏於上者,一其穀價而收藏之。國穀三分則二分在上矣。言先貯幣於縣邑,當秋時,下令收糴也。則魏李悝行平糴之法,上熟糴三捨一,中熟糴二捨一,下熟中分之,蓋出於此。今言去三之一者,約中熟為準耳。泰春國穀倍重數也,泰夏賦穀以理田土,泰秋田穀之存子者若干,今上斂穀以幣,人曰無幣,以穀,則人之三有歸於上矣。言當春穀貴之時,計其價以穀賦與人,秋則斂其幣,雖設此令,本意收其穀,人既無幣,請輸穀,故歸於上。重之相因,時之化舉,無不為國筴。重之相因,若春時穀貴與穀也。時之化舉,若秋時穀賤收穀也。因時之輕重,無不以術權之。則彼諸侯之穀十,吾國穀二十,則諸侯穀歸吾國矣。諸侯穀二十,吾國穀十,則吾國穀歸於諸侯矣。故善為天下者。謹守重流,重流,謂嚴守穀價,不使流散。而天下不吾洩矣。洩,散也。吾穀不散出。彼重之相歸,如水之就下。吾國歲非凶也,以幣藏之,故國穀倍重。諸侯之穀至也,是藏一分而致諸侯之一分也。利不奪於天下。大夫不得以富侈以重藏輕,國常有十國之筴也。此以輕重御天下之道也。」
 
23
輕重: 魏文侯相李悝曰:「糶甚貴傷人,此人謂士工商。甚賤傷農,人傷則離散,農傷則國貧,故甚貴與甚賤,其傷一也。善為國者,使人無傷而農益勸。今一夫挾五口,治田百畝,歲收畝一石半,為粟百五十石。除十一之稅十五石,餘百三十五石。食,人月一石半,五人終歲為粟九十石,餘有四十五石。石三十,為錢千三百五十。除社閭嘗新春秋之祠用錢三百,餘千五十。衣,人率用錢三百,五人終歲用千五百,不足四百五十。少四百五十,不足。不幸疾病死喪之費及上賦斂,又未與此。此農夫所以常困,有不勸耕之心,而令糴至於甚貴者也。是故善平糴者,必謹觀歲有上中下熟。上熟其收自四,餘四百石;平歲百畝收百五十石,今大熟四倍,收六百石。計人食終歲長四百石,官糴三百石,此為糴三舍一也。中熟自三,餘三百石;自三,四百五十石也。終歲長三百石,官糴二百石,此為糴二而舍一也。下熟自倍,餘百石。自倍,收三百石,終歲長百石,官糴其五十石,云下熟糴一,謂中分百石之一也。小飢則收百石,平歲百畝之收,收百五十石,今小飢收百石,收三分之二也。中飢七十石,收二分之一也。大飢三十石。收五之一也。以此推之,大小中飢之率。故大熟則上糴三而舍一,中熟則糴二,下熟則糴一,使人適足,價平則止。小飢則發小熟之所斂,官以斂藏出糶。中飢則發中熟之所斂,大飢則發大熟之所斂,而糶之。故雖遇飢饉水旱,糶不貴而人不散,取有餘而補不足也。」行之魏國,國以富彊。
 
24
輕重: 漢宣帝時,歲數豐穰,穀至石五錢,農人少利。大司農中丞耿壽昌請令邊郡皆築倉,以穀賤時增其價而糴以利農,穀貴時減價而糶,名曰「常平倉」,人便之。上乃下詔賜壽昌爵關內侯。元帝即位,罷之。
 
25
輕重: 後漢明帝永平五年,作常平倉。
 
26
輕重: 晉武帝欲平一江表,時穀賤而布帛貴,帝欲立平糴法,用布帛市穀,以為糧儲。議者謂軍資尚少,不宜以貴易賤。泰始二年,帝乃下詔曰:「古人權量國用,取贏散滯,有輕重平糴之法。此事久廢,希習其宜,而官蓄未廣。言者異同,未能達通其制。更令國寶散於穰歲而上不收,貧人困於荒年而國無備,豪人富商挾輕資,蘊重積,以管其利,故農夫苦其業而末作不可禁也。今宜通糴,主者平議,具為條制。」然事未行,至四年,乃立常平倉,豐則糴,儉則糶,以利百姓。
 
27
輕重: 宋文帝元嘉中,三吳水潦,穀貴人飢。彭城王義康立議,以「東土災荒,人凋穀踊,富商蓄米,日成其價。宜班下所在,隱其虛實,令積蓄之家,聽留一年儲,餘皆勒使糶貨,為制平價,此所謂常道行於百代,權宜用於一時也。又緣淮歲豐,邑地沃壤,麥既已登,黍粟行就。可折其估賦,仍就交市,三吳飢人,即以貸給,使強壯轉運,以贍老弱。」並未施行,人賴之矣。
 
28
輕重: 齊武帝永明中,天下米穀布帛賤,上欲立常平倉,市積為儲。六年,詔出上庫錢五千萬,於京師市米,買絲綿紋絹布。揚州出錢千九百一十萬,揚州,理建業,今江寧縣也。南徐州二百萬,南徐州,理京口,今丹陽郡。各於郡所市糴。南荊河州二百萬,南荊河州,理壽春,今郡。市絲綿紋絹布米大麥。江州五百萬,江州,理潯陽,今郡。市米胡麻。荊州五百萬。荊州,理南郡,今江陵。郢州三百萬,郢州,理江夏,今郡。皆市絹、綿、布、米、大小豆、大麥、胡麻。湘州二百萬,湘州,理長沙,今郡。市米、布、蠟。司州二百五十萬,司州,理汝南,今義陽郡。西荊河州二百五十萬,西荊河州,理歷陽,今郡。南兗州二百五十萬,南兗州,理廣陵,今郡。雍州五百萬,雍州,理襄陽,今郡。市絹綿布米。使臺傳並於所在市易。
 
29
輕重: 後魏孝文時,祕書丞李彪上表曰:「昔之哲王,莫不殷勤稼穡,故堯湯水旱,人無菜色,蓋由備之也。漢家乃設常平,魏氏以兵糧制屯田,軍國取濟。光武一畝不實,罪及牧守。皆明君恤人若此。今山東飢,京師儉,臣以為宜析州郡常調九分之二,京都度支歲用之餘,各立官司。年豐糴積於倉,時儉則減私之十二糶之。如此,人必力田以買官絹,又務貯錢以取官粟,年豐則常積,歲凶則直給。」明帝神龜、正光之際,自徐揚內附之後,徐,今彭城郡。揚,今壽春郡。收內兵資,與人和糴,積為邊備也。
 
30
輕重: 北齊河清中,令諸州郡皆別置富人倉。初立之日,準所領中下戶口數,得支一年之糧,逐當州穀價賤時,斟量割當年義租充入。齊制,歲每人出墾租二石,義租五斗,墾租送臺,義租納郡,以備水旱。穀貴,下價糶之,賤則還用所糴之物,依價糴貯。
 
31
輕重: 後周文帝刱制六官,司倉掌辨九穀之物,以量國用。足,蓄其餘,以待凶荒;不足,則止餘用。用足,則以粟貸人,春頒秋斂。
 
32
輕重: 隋文帝開皇三年,衛州置黎陽倉,洛州置河陽倉,陝州置常平倉,華州置廣通倉,轉相灌注,漕關東及汾、晉之粟,以給京師。京師置常平監。
 
33
輕重: 五年,工部尚書長孫平奏:「古者三年耕而餘一年之積,九年作而有三年之儲,雖水旱為災,人無菜色,皆由勸導有方,蓄積先備。請令諸州百姓及軍人勸課當社,共立義倉,收穫之日,隨其所得,勸課出粟及麥,於當社造倉窖貯之。即委社司,執帳檢校,每年收積,勿使損敗。若時或不熟,當社有饑饉者,即以此穀振給。」自是諸州儲峙委積。
 
34
輕重: 至十五年,以義倉貯在人閒,多有費損,詔曰:「本置義倉,止防水旱,百姓之徒,不思久計,輕爾費損,於後乏絕。又北境諸州,異於餘處,靈、夏、甘、瓜等十一州,所有義倉雜種,並納本州。若人有旱儉少糧,先給雜種及遠年粟。」
 
35
輕重: 十六年,又詔,秦、渭、河、廓、豳、隴、涇、寧、原、敷、丹、延、綏、銀等州社倉,並於當縣安置。又詔,社倉準上中下三等稅,上戶不過一石,中戶不過七斗,下戶不過四斗。
 
36
輕重: 大唐武德五年,廢常平監。八年敕,諸州斗秤,京太府校。
 
37
輕重: 貞觀初,尚書左丞戴冑上言曰:「水旱凶災,前聖之所不免。國無九年儲蓄,禮經之所明誡。今喪亂之後,戶口凋殘,每歲租米,未實倉廩,隨即出給,纔供當年。若遇凶災,將何振恤?故隋開皇立制,天下之人,節級輸粟,名為社倉。終於文皇,得無饑饉。及大業中,國用不足,並取社倉,以充官費,故至末塗,無以支給。今請自王公以下,爰及眾庶,計所墾田稼穡頃畝,每至秋熟,準其見苗,以理勸課,盡令出粟。稻麥之鄉,亦同此稅。各納所在,為立義倉。年穀不登,百姓饑饉,當所州縣,隨便取給。」太宗曰:「既為百姓,先作儲貯,官為舉掌,以備凶年。非朕所須,橫生賦斂,利人之事,深是可嘉。宜下有司,議立條制。」戶部尚書韓仲良奏:「王公以下墾田,畝納二升。其粟麥粳稻之屬,各依土地。貯之州縣,以備凶年。」制從之。自是天下州縣始置義倉,每有饑饉,則開倉振給。
 
38
輕重: 高宗永徽二年九月,頒新格:「義倉據地取稅,實是勞煩,宜令率戶出粟,上上戶五石,餘各有差。」六年,京東西市置常平倉。高宗、武太后數十年閒,義倉不許雜用,其後公私窘迫,貸義倉支用。自中宗神龍之後,天下義倉,費用向盡。
 
39
輕重: 開元二十五年定式:「王公以下,每年戶別據所種田,畝別稅粟二升,以為義倉。其商賈戶若無田及不足者,上上戶稅五石,上中以下遞減各有差。諸出給雜種準粟者,稻穀一斗五升當粟一斗。其折納糙米者,稻三石折納糙米一石四斗。
 
40
輕重: 天寶八年,凡天下諸色米都九千六百六萬二千二百二十石。
 
41
輕重: 和糴一百一十三萬九千五百三十石:
 
42
輕重: 關內五十萬九千三百四十七石,    河東十一萬二百二十九石,    河西三十七萬一千七百五十石,    隴右十四萬八千二百四石。
 
43
輕重: 諸色倉糧總千二百六十五萬六千六百二十石:
 
44
輕重: 北倉六百六十一萬六千八百四十石,    太倉七萬一千二百七十石,    含嘉倉五百八十三萬三千四百石,    太原倉二萬八千一百四十石,    永豐倉八萬三千七百二十石,    龍門倉二萬三千二百五十石。
 
45
輕重: 正倉總四千二百一十二萬六千一百八十四石:
 
46
輕重: 關內道百八十二萬一千五百一十六石,    河北道百八十二萬一千五百一十六石,    河東道三千五十八萬九千百八十石,    河西道七十萬二千六十五石,    隴右道三十七萬二千七百八十石,    劍南道二十二萬三千九百四十石,    河南道五百八十二萬五千四百一十四石,    淮南道六十八萬八千二百五十二石,    江南道九十七萬八千八百二十五石,    山南道十四萬三千八百八十二石。
 
47
輕重: 義倉總六千三百一十七萬七千六百六十石:
 
48
輕重: 關內道五百九十四萬六千二百一十二石,    河北道千七百五十四萬四千六百石,    河東道七百三十萬九千六百一十石,    河西道三十八萬八千四百三石,    隴右道三十萬三十四石,    劍南道百七十九萬七千二百二十八石,    河南道千五百四十二萬九千七百六十三石,    淮南道四百八十四萬八百七十二石,    江南道六百七十三萬九千二百七十石,    山南道二百八十七萬一千六百六十八石。
 
49
輕重: 常平倉總四百六十萬二千二百二十石:
 
50
輕重: 關內道三十七萬五千五百七十石,    河北道百六十六萬三千七百七十八石,    河東道五十三萬五千三百八十六石,    河西道三萬一千九十石,    隴右道四萬二千八百五十石,    劍南道七萬七百四十石,    河南道一百二十一萬二千四百六十四石,    淮南道八萬一千一百五十二石,    山南道四萬九千一百九十石,    江南道闕。
 
51
輕重: 論曰:昔我國家之全盛也,約計歲之恒賦,錢穀布帛五千餘萬,其數具食貨賦稅篇下。經費之外,常積羡餘。遇百姓不足,而每有蠲恤。自天寶之始,邊境多功,寵錫既崇,給用殊廣,出納之職,支計屢空。於是言利之臣繼進,而道行矣。割剝為務,岐路多端。每歲所入,增數百萬。既而隴右有青海之師,范陽有天門之役,朔方布思之背叛,劍南羅鳳之憑陵,或全軍不返,或連城而陷。先之以師旅,因之以薦饑,凶逆承隙構兵,兩京無藩籬之固,蓋是人事,豈唯天時。緬惟高祖、太宗,開國刱業,作程垂訓,薄賦輕徭,澤及萬方,黎人懷惠。是以肅宗中興之績,周月而能成之,雖神算睿謀,舉無遺策,戎臣介夫,能竭其力,抑亦累聖積仁之所致也。夫德厚則感深,感深則難搖,人心所繫,故速戡大難,少康、平王是也。若斂厚則情離,情離則易動,人心已去,故遂為獨夫,殷辛、胡亥是也。今甲兵未息,經費尚繁,重則人不堪,輕則用不足,酌古之要,適今之宜,既弊而思變,乃澤流無竭。夫欲人之安也,在於薄斂,斂之薄也,在於節用。若用之不節,寧斂之欲薄,其可得乎?先在省不急之費,定經用之數,使下之人,知上有憂恤之心,取非獲已,自然樂其輸矣。古之取於人也,唯食土之毛,謂什一而稅;役人之力,謂一歲三日。未有直斂人之財,而得其無怨,況取之不薄,令之不均乎!自燧人氏逮於三王,皆通輕重之法,以制國用,以抑兼并,致財足而食豐,人安而政洽,誠為邦之所急,理道之所先,豈常才之士而能達也。民者,瞑也,可使由之,不可使因之。審其眾寡,量其優劣,饒贍之道,自有其術。歷觀制作之者,固非易遇其人。周之興也得太公,齊之霸也得管仲,魏之富也得李悝,秦之強也得商鞅,後周有蘇綽,隋氏有高熲。此六賢者,上以成王業,興霸圖,次以富國強兵,立事可法。其漢代桑弘羊、耿壽昌之輩,皆起自賈豎,雖本於求利,猶事有成績。自茲以降,雖無代無人,其餘經邦正俗,興利除害,懷濟時之略,韞致理之機者,蓋不可多見矣。農者,有國之本也。先使各安其業,是以隨其受田,稅其所植。焉可徵求貨幣,捨其所有而責其所無者哉!天下農人,皆當糶鬻,豪商富室,乘急賤收,旋致罄竭,更仍貴糴,往復受弊,無有已時,欲其安業,不可得也。故晁錯曰:「欲民務農,在於貴粟,貴粟之道,在於使民以粟為賞罰。如此農民有錢,粟有所洩。」謂官以法收取之也。誠如是,則天下之田盡闢,天下之倉盡盈。然後行其軌數,度其輕重,化以王道,扇之和風,率循禮義之方,皆登仁壽之域,斯不以難矣。在昔堯湯,水旱作沴,而人無捐瘠,以國有儲蓄。若賦斂之數重,黎庶之力竭,而公府之積,無經歲之用,不幸有一二千里水旱蟲霜,或一方興師動眾,廢於藝殖,寧免賦闕而用乏,人流而國危者哉! 

※※※

漢代之後 -> 隋唐 -> 通典 -> 禮十二

《禮十二》

《喪廢祭議》
1
喪廢祭議: 晉 宋 齊 梁 大唐
 
2
喪廢祭議: 晉武帝咸寧五年十一月,弘訓羊太后崩,宗廟廢一時之祀,天地明堂去樂,且不上胙。孝武帝太元十一年九月,皇女亡,應烝祠,中書侍郎范甯奏:「按禮喪服傳『有死宮中者,三月不舉祭』,不別長幼之與貴賤也。皇女雖曰嬰孩,臣竊以為疑。」於是使三公行事。賀循祭議云:「禮,在喪者不祭。祭,吉事故也。其義不但施於生人,亦祖禰之情,同其哀戚,故云於死者無服則祭也。今人者有服祭祀如故,吉凶相干,非禮意也。」
 
3
喪廢祭議: 宋文帝元嘉七年四月,有司奏:「禮云『有死於宮中者,三月不舉祭』。今礿祀既戒,而掖庭有故,下太常詳正。領祠部郎謝元議,以為『遵依禮傳,使有司行事,於義為安』。」從之。
 
4
喪廢祭議: 齊高帝建元四年,武帝在諒闇。尚書令王儉奏曰:「權典既行,喪禮斯奪,事興漢代,源由甚遠。殷宗諒闇,非有服之稱,周王即吉,唯宴樂為譏。春秋之義,嗣君踰年則會聘。左氏云『凡君即位,卿出並聘,踐修舊好』,『謀事補闕,禮之大者』。自斯而談,朝聘烝嘗之典,卒哭而備行,婚禘蒐樂之事,三載而後舉,通塞興廢,各有由然。按禮稱武王崩,明年六月既葬,周公冠成王而朝於祖,以見諸侯。又曾子問『孔子曰:天子崩,國君薨,則祝取群廟之主而藏諸祖廟,禮也。卒哭成事,而後主各反其廟』。左氏傳『凡君卒哭而祔,祔而後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先儒云:『特祀於主者,特以喪禮奉新亡者主於寢,不同於吉。烝嘗禘於廟者,卒哭成事,群廟之主,各反其廟。則四時之祭,皆即吉也。』三年喪畢,吉禘於廟,躋群主以定新主也。皆著在經誥。晉宋因循,同規前典,卒哭公除,親奉烝嘗,率禮無違,因心允協。爰至宋明帝時,禮官立議,不宜親奉,乃引『三年之制,自天子達庶人』,曾不知本在至情,既葬釋除,事以權奪,越紼之旨,事施未葬,卒哭之後,何紼可越?晉武在喪,每欲伸寧戚之懷,不全依諒闇之典,至於四時烝嘗,蓋以哀疚未堪,非便頓改舊式。江左通儒,守而弗革。又且即心而言,公卿大事,則負扆親臨,三元告始,則會朝萬國,豈曰能安,國家故也。宗廟烝嘗,孝敬所先,寧容吉事備行,斯典獨廢?就令必宜廢祭,則應三年永闕,乃復同之他故,有司攝禮,進退二三,彌乖喪典。謂宜依禮親奉。」從之。
 
5
喪廢祭議: 梁武帝天監四年,安成國稱:欲遷立所生吳太妃神主。國王既有妃喪,欲使臣下代祭。明山賓議,以為:「宜待王妃服竟,親奉盛禮。」
 
6
喪廢祭議: 大唐元陵之制,未殯,遇夏至,祭皇地祇,禮官議停祭。時監察御史張朔牒禮儀使:「伏準遺詔,皇帝已聽政,合告郊廟,所司祭地祇無文,合廢。又按曾子問:『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所言五祀不行,即明天地之祭不合廢。又,王制:『喪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注云:『不敢以卑廢尊。』又按春秋杜氏注:『天王崩,未葬而郊者,不以王事廢天事也。』今禮儀使牒引祠令,『諸饗廟官有緦麻以上喪,不得充饗官』,此蓋指私喪,不足為今日之證。請更參詳。報禮儀使。」報:「來牒稱,天子崩,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所言五祀不行,即明天地之祭不合廢者。謹按:曾子問:『天子崩,五祀之祭不行,既葬而祭。』鄭玄注云『郊社亦然』,然則五祀之與郊社之祭同也。則來牒所言『五祀不行,則明天地之祭不合廢』,與鄭玄所云『郊社亦然』之義乖也。又按:曾子問上文曰:『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陳,天子崩,后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下文云:『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孔穎達云:『以初崩哀戚,未遑祭祀,雖當五祀祭時,不得行也。既殯,哀情殺而後祭也。』又云:『自啟至於反哭,五祀之祭不行,已葬而祭。』此言無事時則祭,有事時則廢。未殯以前,是有事;既殯已後,未啟已前,為無事。故王制云『越紼而行事』。紼者,屬於龍輴之轅索也。天子攢塗龍輴,謂殯時所設也。今百官成服,準祠令,諸祀齋之日,平明赴祠所。又開元禮云:『祀前七日,受誓戒,散齋四日,致齋三日。散齋之內,不得弔死問病;致齋之內,唯祀事則行,其餘悉斷。』苟或違此,則非為祭,所以崇嚴潔也。今若斂髮赴廟,則嚴潔之道於是乎廢也。成服而行,則祀典之文可得而踰也。且哀戚之殺,大斂孰與夫自啟?凶穢之甚,緦麻孰與夫斬縗?未殯之時,非謂無事;扱衽之祭,可謂不遑。況皇帝即位,未告太廟,哀戚在疚,未許聽政,如何告太祖以配北郊乎?參詳古今,實難議祭也。」
 
《旁親喪不廢祭議》
1
旁親喪不... : 東晉
 
2
旁親喪不... : 東晉穆帝永和六年五月九日,安平王薨。博士孫欽議:「禮,有死於宮中,闕一時之祀。又按魏高堂隆議,平原公主薨,二月春祠,不宜闕。臣聞伯叔父、同產昆弟、庶子、庶孫及次妃以下,天子諸侯則降而不服,於四時之祭無闕廢,禮也。漢文帝前代盛德之君也,猶不忍以三年之喪,妨廢孝享,割損年月,早葬速除,追思祖考,念在烝嘗,所以重宗廟也。且宮中有死者,三月不舉祭,傳發於緦麻三月之章,天子諸侯周大功,皆降而不服,何緦麻之有乎!誠亦儒者之迷誤也。」
 
《緦不祭議》
1
緦不祭議: 晉 宋
 
2
緦不祭議: 晉荊州刺史殷仲堪問:「禮文如是,此指釋有緦麻服而猶得祭者也?當不普言新喪之親於所祭者耶?」別駕庾叡、功曹滕惔、主簿劉恬答:「尋禮文,當是指明有緦服可以祭耳,不以新喪之親於所祭者有服為疑。今世中傳重者,而有從祖小功之服,服既除,恐不得以二祖服近而不祭也。」
 
3
緦不祭議: 宋庾蔚之謂:「殷庾釋文句甚允,但未統立言大意。記所明重其已與神交而不終,外喪尸殯不在此,可得少申其事。故大夫之祭,鼎俎既陳,籩豆既設,內喪小功緦麻,外喪齊縗以下,行。特為已與神交,故隨輕重各有所行。又云『士之所以異緦不祭』者,加大夫,有小功緦麻皆廢。故鄭云『然則士不得成禮者十一』也。又云『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者,言所異於未與神交唯有此,則外內之喪通廢,士卑故也。言有始末,義統有本。尋禮者多斷取義,不辯已與神交之異,故申之云。」
 
《奪宗議》
1
奪宗議: 晉
 
2
奪宗議: 晉元帝建武初,孫文上事:宣帝,支子,不應祭章郡、京兆二府君。僕射刁協云:「諸侯奪宗,聖庶奪嫡,豈況天子乎!自皇祚以來,五十餘年,宗廟已序,而文攻乎異端,宜加議罪。」按漢梅福云:「諸侯奪宗」。此謂父為士,庶子封為諸侯,則庶子奪宗嫡,主祭祀也。在諸侯尚有奪義,豈況天子乎!所言聖庶者,謂如武王庶子,有聖德,奪代伯邑考之宗嫡也。
 
《殤及無後廟祭議》
1
殤及無後... : 宋
 
2
殤及無後... : 宋孝武皇帝孝建元年,有司奏:「東平沖王年幼無後,唯殤服五月。雖臣不殤君,應有主祭,而國是追贈,又無其臣。未詳毀靈立廟,為當他祔?」太學博士徐宏議:「王既無後,追贈無臣,殤服既竟,靈便合毀。記曰:『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又曰:『士大夫不得祔於諸侯,祔諸祖之為士大夫者。』按沖王則宜祔諸祖之為王者,應祔長沙景王廟。」詔可。大明六年,有司奏:「故晉陵孝王子雲未有嗣,安廟後三日,國臣從權制除釋,晦朔周忌,應還臨哭與不?又祭之日,誰為主?」太常丞庾蔚之議:「靈筵存,諸臣宜還臨哭,變服,使上卿主祭。王既未有後,又無三年服者,周親服除,而國尚存,便宜立廟,為國之始祖。服除之日,神主暫祔食祖廟。還居新廟之室。未有嗣之前,四時饗薦,常使上卿主之。」詔可。七年十一月,有司奏:「晉陵國刺:孝王廟依廬陵等國例,一歲五祭。二國以王有衡陽王服,今年內不祠。尋國未有嗣王,三卿主祭。應同無服者之例與不?」左丞徐爰議:「嗣王未立,將來承胤未知疏近。豈宜空計服屬,以虧祭敬。」詔可。八年,有司奏:「故齊敬王子羽未立後,未詳便應作主立廟?為須有後之日?未立廟者,為於何處祭祀?」爰議以為:「國無後,於制服除罷。始封之君,實存繼嗣。皇子追贈,為始祖。臣不殤君,事著前準,豈容虛闕烝嘗以俟有後?謂宜立廟作主,三卿主祭依舊。」
 
《祭殤》 
1
祭殤: 周 晉
 
2
祭殤: 周制,曾子問:「『祭殤必厭,蓋弗成也。厭飫而已,不成其為人也,故其禮不備。祭成喪而無尸,是殤之也。』與不成人同也。孔子曰:『有陰厭,有陽厭。』言祭殤之禮,有於陰厭之者,有於陽厭之者。曾子問曰:『殤不備祭,何謂陰厭陽厭?』言殤乃不成人,祭之不備禮也,而云陰厭陽厭乎?失孔子旨也。祭成人始設奠於奧,迎尸之前,謂之陰厭。尸謖之後,改饌於西北隅,謂之陽厭。殤則不備也。孔子曰:『宗子為殤而死,庶子弗為後也。族人以其倫代之,明不序於昭穆立之廟也。其祭之,就其祖而已。代之者主其禮也。按此殤未成人,無立後之道,故取於族人之中兄弟之倫而主其祭。其祭之就所祭者之祖,服除乃止。其吉祭特牲。尊宗子,從成人也。凡殤則特豚。自卒哭成事之後,為吉祭也。祭殤不舉,無肵俎,無玄酒,不告利成,此其無尸及所降也,其他如成人。舉肺脊、肵俎、利成,禮之於尸也。肵音祈。是謂陰厭。是宗子而殤,祭之於奧之禮也。小宗為殤,其祭禮亦如之。凡殤與無後者,祭於宗子之家,當室之白,樽於東房,是為陽厭。』」凡殤,謂庶子之嫡也,或昆弟之子,或從父昆弟。無後者,如有昆弟及諸父。此則今死者,皆宗子大功之內親共祖禰者也。言祭於宗子之家者,為有異居之道也。無廟者為墠祭之,親者供其牲物,宗子皆主其禮。當室之白,樽於東房,異於宗子之為殤也。當室之白,謂西北隅得戶明者也。明者曰陽。凡祖廟在小宗之家,小宗祭之亦然。宗子之嫡亦為凡殤,過此以往則不祭也。祭法:「王下祭殤五:嫡子,嫡孫,嫡曾孫,嫡玄孫,嫡來孫。諸侯下祭三,大夫下祭二,嫡士及庶人祭子而止。」祭嫡殤者,重嫡也。祭嫡殤於廟之奧,謂之陰厭。王子公子祭其嫡殤於其黨之廟。大夫以下庶子祭其嫡殤於宗子之家。皆當室之白,謂之陽厭。凡庶殤不祭也。蜀譙周云:「庶子之為殤者,祔祠於祖廟,庶子共其牲物,而宗子主其禮。士庶人之庶子,雖成子而無後,亦祔祠於祖,其主之如祭殤。殤及無後雖祔祠於祖廟,皆異日別祭於其處耳。天子諸侯之庶子無子,不得祔祠於其廟,當從其庶祖,昭穆同也。」
 
3
祭殤: 晉范甯祭殤議云:「祭法王祭嫡殤,下及五代。愍懷太子、殤太子、哀太孫、沖太孫,自是先帝嫡殤,歷代彌久,而廟祀之禮,於今未廢,謂非禮典之意,宜從埋主之例。」
 
《未立廟祭議》
1
未立廟祭... : 晉
 
2
未立廟祭... : 晉安昌公荀氏祠制云:「荀氏進封大國,今祭六代,暫以廳事為祭室,須立廟如制備物。」
 
3
未立廟祭... : 殷仲堪問庾叡:「綱紀有承重之身,身服已除,其應祭,吾尚有服,當得於廳事上祭不?」按殷宗有五等封。庾叡等答曰:「宜在別室。」又問云:「依禮,祭皆於宗子之家,支子每往助祭耳。又如吾家五等封,乃應有廟。今既無廟,而共家常以廳事為烝嘗之所。今一朝忽移別室,意殊不安。」劉功曹答云:「昔魯襄公尚於兄弟之廟,假鐘磬以成禮,今於廳事當無嫌也。」
 
《公除祭議》
1
公除祭議: 東晉 宋
 
2
公除祭議: 東晉成帝咸和七年,虞潭上表云:「今之諸侯服其親,皆與士同,無復降殺。大宗之家,喪服累仍,若皆不祭,是先人之享嘗,永為有廢。或難曰:「士獨非孝子也?」答曰:「士賤,不得伸其意也。」臣謂三月之後,禮情漸殺,若非父母之喪,尚通內外,服踰月,既葬,可祭宗廟。」博士通議,宜如潭所上,會有軍事,未及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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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除祭議: 咸康三年十月二十七日,虞潭有嗣子喪,既葬,依令文行喪三十日,至十二月十日公除,其日鲮祭宗廟。潭自為論曰:「余身受公除,歲終大鲮,至敬兼興,如當遂闕,心所不安,故諮之有識。難曰:『禮,素衣芻席,不入廟門,不以凶干神明之位。緦喪雖輕,脫服而祭,況嗣子當承祚者乎?』答曰:『高宗三年諒闇,今則不爾,帝王既葬,縞素躬親宗廟之獻,不以喪遂闕者,蓋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也。且吉祭廷有金石鏗鏘之和,今去凶制而奉烝嘗,干戚戢而不振,慎終之情不遠,隨時之義亦通也。』」
 
4
公除祭議: 徐藻議云:「古無公除,吉凶之服不可相干,故緦不祭耳。今既公除,吉服而行,則可吉祭。今既吉服,無事不可,而大事反可闕耶?若以心喪為疑者,則出母子為父後,得以含悲而祭矣。又禮有死宮中,三月不舉祭;齊縗之禮,三月不從政。意者雖速公除,猶宜待滿三月。又問:『同宮之喪而未葬,雖公除,可以祭不?』答曰:『公除不祭,本與於外喪耳。若同宮之喪,雖未葬,此不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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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除祭議: 宋庾蔚之謂:「公除是公家除其喪服,以從公家之吉事。若公家無齋禁,則其受弔臨靈,及私常著喪服,豈得輒釋凶服以執吉祭乎?徐藻乃云外喪公除,雖停殯,可吉祭,恐此非祖禰之所享也。兄弟別居,便為外喪,未葬公除而可以烝嘗,未之聞也。」
 
《上陵》
1
上陵: 拜掃及諸節上食附○
 
2
上陵: 漢 後漢 魏 晉 東晉 宋 後魏 大唐
 
3
上陵: 三代以前無墓祭,至秦,始起寢殿於墓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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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陵: 漢因秦,上陵皆有園寢,故稱寢殿。起居衣服象生人之具,古寢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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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陵: 後漢都雒陽,以關西諸陵久遠,但四時特牲祀,每帝西幸,即親謁。其雒陽陵,每正月上丁,祀郊廟畢,以次上陵。百官、四姓親家婦女、公主、諸王大夫、袁宏漢紀曰:「明帝永平九年,為外戚樊氏、郭氏、陰氏、馬氏諸子弟立學,號曰四姓小侯。」獨斷曰:「凡與先后有瓜葛者。」外國朝者侍子、郡國計吏會陵。晝漏上水,大鴻臚設九賓,隨立寢殿前。薛綜曰:「九賓謂王、侯、公、卿、二千石、六百石下及郎、吏、匈奴侍子,凡九等也。」鐘鳴,謁者、理禮引客,群臣就位如儀。乘輿自東廂下,太常導出,西向拜,折旋升阼階,拜神座,退。後公卿群臣謁神座,太官上食,太常樂奏食舉,舞文始、五行之舞。文始舞者,本舜韶舞也。高祖更名文始,以示不相襲也。五行舞者,本周舞也,秦始皇更名五行之舞也。樂闋,群臣受賜食畢,郡國上計吏以次前,當神軒告其郡國穀價,人所疾苦,欲神知其動靜。孝子事親,盡敬愛之心也。謝承漢書曰:「靈帝建寧五年正月,車駕上原陵,蔡邕為司徒掾,從公行,到陵,見其儀,愾然謂同座者曰:『聞古不墓祭。朝廷有上陵之禮,始謂可損,今見其儀,察其本意,乃知孝明至孝惻隱,不可易舊。』或曰:『本意云何?』『昔在長安時,其禮不可盡得聞也。光武即世,始葬於此。明帝嗣位,踰年,群臣朝正,感先帝不復聞見此禮,乃帥公卿百僚,就園陵而刱焉。尚書階西祭設神座,天子事亡事存之意也。以帝聖孝之心,親服三年,久在園陵,初興此儀,仰察几筵,下顧群臣,悲切之心,必不可堪。』邕見太傅胡廣曰:『國家禮有煩而不省者,昔不知先帝用心周密之至於此也。』廣曰:『然。子當載之,以示學者。』邕退而記焉。」最後親陵,遣計吏,賜之帶佩。八月飲酎,上陵,禮亦如之。丁孚漢儀曰:「酎金律,文帝所加,以正月朝作酒,八月成,名酎酒。因令諸侯助祭貢金。」漢律金布令:「諸侯、列侯各以人口數,率千口奉金肆兩,奇不滿千口至五百口亦四兩,皆會酎,少府受。又九真、交趾、日南者,用犀角二,長九寸以上,若玳瑁甲一,鬱林用象牙長三尺以上,若翡翠各二十,準以當金。」漢舊儀曰:「皇帝於八月酎。皇帝暮視牲,以鑑燧取水於月,以火燧取火於日,為明水火。左袒,以水沃牛右肩,手執鸞刀,以切牛尾之毛,即更衣,侍中上熟,乃祀。」至靈帝,皆以弦、晦、二十四氣、伏、社、臘及四時祀祠廟。日上飯,太宮人隨鼓漏,理被枕,盥水,陳嚴具。
 
6
上陵: 魏文帝詔曰:「先帝躬履節儉,遺詔省約。子以述父為孝,臣以繫事為忠。古不墓祭,皆設於廟。先帝高平陵上殿皆毀壞,車馬還廄,衣服藏府,以從先帝儉德之志。」遂革上陵之禮。及齊王在位九載,始一謁高平陵。
 
7
上陵: 晉宣王遺令「子弟群官皆不得謁陵」,景、文遵旨。武帝猶再謁崇陽陵,景帝陵。一謁峻平陵,文帝陵。然遂不敢謁高原陵,宣帝陵。至惠帝復止也。
 
8
上陵: 東晉元帝崩後,諸公始有謁陵辭陵之事,蓋由眷同友執,率情而舉也。成帝時,中宮亦年年拜陵,議者以為非禮,遂止。穆帝時,褚太后臨朝,又拜陵,帝時幼也。孝武崩,驃騎將軍會稽王道子曰:「今雖權制釋服,至於朔日月半諸節,自應展情陵所,以一周為斷。」於是至陵,變服單衣,煩瀆無準,非禮也。及安帝元興元年,左僕射桓謙奏:「百僚拜陵,起於中興,非晉舊典,積習生常,遂為近法。尋武帝詔,乃不使人主諸王拜陵。」及義熙初,又復江左之舊。
 
9
上陵: 宋文帝每歲正月謁初寧陵,武帝陵。孝武、明帝亦每歲拜初寧、長寧陵。文帝陵。
 
10
上陵: 後魏太和十六年九月辛未,孝文帝哭於文明太后陵左,終日不絕聲。素幕越音活席為次,侍臣侍哭。壬申,孝文又哭如昨。帝二日不御食。癸酉,朝中夕三時,哭拜於陵前。夜宿鑒玄殿,是夜徹次。甲戌,帝拜哭辭陵,還永樂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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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陵: 大唐貞觀十三年,太宗朝於獻陵。先是日,宿設黃麾仗周衛陵寢,至是質明,七廟子孫及諸侯百僚、蕃夷君長,皆陪列於司馬門內。太宗至小次,降輿納履,哭於闕門,西面再拜,慟絕不能興。禮畢,改服入於寢宮,親執饌,閱視高祖先后服御之物,悲慟,左右侍御者莫不歔欷。禮畢,太宗出自寢宮,步過司馬門,泥行二百餘步。上入寢,哭踊,絕於地。進至東階,西面再拜,號慟久之。乃進太牢之饌,加珍羞具品。引大尉無忌、司空勣、越王貞、趙王福、曹王明及左屯衛將軍程知節,並入執爵進俎。上至神座前,拜哭,奠饌,閱先帝先后衣服,拜辭訖,行哭出寢北門,乃御小輦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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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陵: 高宗永徽二年,有司言:「謹按獻陵三年之後,每朔及月半上食,其冬夏至、伏、臘、清明、社等節日,亦上食。其昭陵請依獻陵故事。」上從之。六年正月,謁於昭陵。有司先設儀衛於陵寢,質明,七廟子孫、二王後、百僚、州鎮藩牧、四夷君長等並陪列於位。皇帝降輦,入次,易服出次,行哭就位,再拜,擗踊慟絕。禮畢,又改服,奉謁寢宮。其妃嬪、公主先於神座左右侍列如平生。帝入寢門即哭,瞻視幄座,踊絕於地。進至東階,西面再拜,號哭。乃進牢饌珍羞,引三公、諸王並入執爵進俎。帝至神座前,再拜哭,自奠饌,閱先帝先后衣服,更增感絕,拜辭訖,行哭出寢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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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陵: 景龍二年,是時每日奠祭。太常博士彭景直上疏曰:「謹按三禮正文,無諸陵日祭之事。又按禮論譙周祭志云:『天子之廟,始祖及高祖、曾祖、祖、考,皆每月朔加薦新,以象平生朔食也,謂之月祭。二祧之廟,時祭,無月祭。』此譙周所著,與古禮義合,本無日祭之文。今諸陵月祭,有朔日月半并諸節日料,則古禮殷事之義矣,諸節日猶薦新之義矣。故鄭玄注禮記云:『殷事,朔日月半薦新之奠也。』又注儀禮云:『月朔月半,猶平常之朝夕也。大祥之後,即四時祭焉。』此則古者祭皆在廟。近代以來,始分月朔月半及諸節日,祭於陵寢。至後漢陵寢致祭,無明文以言。自魏三祖以下,不於陵寢致祭,並符於古禮。至於江左,亦不崇園寢。及宋齊梁陳,其祭無聞。今參詳以為三禮者,不刊之書,懸諸日月。外傳所記,不與經合,不可依憑。其諸陵請準禮停日祭。」帝曰:「禮因人情,事有沿革,陵寢如昨,祗薦是常。乍覽此奏,但增哀慕。乾陵宜依舊朝晡進奠,昭獻二陵,每日一進,以為恆式。」
 
14
上陵: 舊制,每年四季之月,常遣使往諸陵起居。是日太常博士唐紹上疏曰:「自安宅兆,禮不祭墓。當謂送形而往,山陵為幽靜之宮;迎精而返,宗廟為享薦之室。但以春秋仲月,命使巡陵,鹵簿衣冠,禮容必備。自天授以後,時有起居,因循至今,乃為常事。起者以起動為稱,居者以居止為名,參候動止何如,義非陵寢之法。生事以禮,必勤於定省;死葬以禮,當閟於安厝。豈可以事居之道,行送往之時?敢辭命使勞繁,但恐不安靈域。又降誕之日,穿針之辰,皆以續命為名,時人多有進奉。今聖靈日遠,仙駕難攀,進止起居,恐乖先典。請停四季及降誕并節日起居陵使,但準式二時巡陵,庶義合禮經,陵寢安謐。」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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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陵: 開元二十年四月,制曰:「寒食上墓,禮經無文,近代相傳,浸以成俗,士庶有不合廟享,何以用展孝思?宜許上墓同拜掃。禮於塋南門外,奠祭饌訖,泣辭。食餘饌任於他處。不得作樂。仍編入五禮,永為恆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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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陵: 二十三年四月,敕:「獻昭乾定橋恭六陵,朔望上食,歲冬至寒食日,各設一祭,如節祭共,朔望日相逢,依節祭料。橋陵除此日外,仍每日進半口羊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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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陵: 天寶二年七月敕:「朕承丕業,肅恭祀事,至於諸節,常修薦享。且詩著授衣,令存休澣,在於臣子,猶及恩私,恭事園陵,未標令式。自今以後,每至九月一日,薦衣於陵寢。貽範千載,庶展孝思。且仲夏端午,事無典實,傳之淺俗,遂乃移風,況乎以孝道人,因親設教,變游衣於漢紀,成獻服於禮文,宜宣示庶僚,令知朕意。」初,顯慶五年二月二十四日,高宗以每年二時,太常少卿分行二陵,事重人輕,又不備鹵簿,威儀有闕,乃詔三公行事,太常卿少卿為副。太常造鹵簿。事畢則納於本司,仍著於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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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之後 -> 隋唐 -> 通典 -> 禮十三

《禮十三》 

《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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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 小學庠序附○虞 夏 商 周 漢 後漢 魏 晉 東晉 宋 齊 後魏 隋 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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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 有虞氏大學為上庠,小學為下庠。大學篇曰:「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尊師敬長而大學之道著焉。學記曰:「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國君民,教學為先。」魏文侯孝經傳曰:「大學,中學也。庠言養也,所以養雋德也。舜命夔曰:『汝典樂,以教冑子。』冑子,國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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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 夏后氏大學為東序,小學為西序。次序先王之道而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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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 殷制,大學為右學,小學為左學,又曰瞽宗。王制曰:「小學在公宮南之左,大學在郊。」鄭玄云:「學,所以學士之宮也。尚書傳曰:『百里之國,二十里之郊。七十里之國,九里之郊。五十里之國,三里之郊。』」宗,尊也。瞽,無目之名,以喻童蒙。又云「瞽矇之所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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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 周制,大學為東膠,小學為虞庠。膠之言糾也,所以糾收學士也。鄭注祭義云:「周有四郊之虞庠也。」以小學為虞庠之制。又云:「天子曰辟雍」。辟,明也。雍,和也。以明和為名,化道天下之人,使之成士。或云「辟者,圓璧也。雍之以水而圓象天,於陽德之施行,取流無極,使學者進德而不已,亦所以明和政教之至」。崔靈恩云:「學制有二。一云制,與明堂同體。五室四堂在一基之上,四方堂則以其方名學,中央堂謂之大學。二云凡立學之法,有四郊及國中,在東郊曰東學,並方名之,在國中謂之大學。故鄭注祭義曰『周有四郊之虞庠』。」王太子,王子,群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王子,王之庶子也。群后,公及諸侯。樂正崇四術,立四教。樂正,樂官之長,掌國子之教。幼者教之於小學,長者教之於大學。尚書傳曰:「年十五始入小學,十八始入大學。」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春夏,陽也,詩樂者聲,聲亦陽也。秋冬,陰也,書禮者事,事亦陰也。師氏掌以媺詔王。馬融曰:「媺,媺道也。告王以善道。師者教人以事而喻諸德也。」媺音美也。以三德教國子:一曰至德,以為道本;馬融曰:「德行,內外之稱,在心為德,施之為行。至德者,中德也。中庸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失中庸則無以至道,故曰以為道本。」鄭玄曰:「至德,中和之德,覆燾持載含容者也。」二曰敏德,以為行本;敏德,仁義順時者也。三曰孝德,以知逆惡。馬融曰:「教以孝德,使知逆惡之不可為也。」鄭玄曰:「孝德,尊祖愛親,守其所以生也。」教三行:一曰孝行,以親父母;善事父母之行,盡其愛敬。二曰友行,以尊賢良;馬融曰:「教以朋友之行,使擇益友。」三曰順行,以事師長。馬融曰:「師,德所不如也。長,老者。」凡國之貴游子弟學焉。王公之子弟游無官司者也。凡學必時,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干,盾也。戈,句孑戟也。干戈,萬舞,象武也,用動作之時學之。羽籥,籥舞,象文,用安靜之時學之。詩云:「左手執籥,右手秉翟。」春誦夏絃,太師詔之瞽宗。秋學禮,執禮者詔之;冬讀書,典書者詔之。禮在瞽宗,書在上庠。周立三代之學,學書於有虞氏之學,典謨之教所興也。學舞於夏后氏之學,文武中也。學禮樂於殷之學,功成治定,與己同也。誦謂歌樂也。絃謂以絲播詩。陽用事則學之以聲,陰用事則學之以事者也。大學之禮,雖詔於天子,無北面,所以尊師也。尊師,重道焉,不使處臣位也。武王踐阼,召師尚父而問焉,曰:「昔黃帝、顓頊之道存乎?意亦忽而不可見與?」師尚父曰:「在丹書,王欲聞之則齊矣。」王齊三日,端冕。師尚父亦端冕,奉書而入,負屏而立。王下堂南面而立。師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西折而南,東面而立。師尚父西面道書之言。大戴禮保傅篇曰:「帝入東學,尚親而貴仁,親疏有序而恩相及也。入西學,尚賢而貴德,聖智在位而功不匱也。入南學,尚齒而貴信,長幼有差而人不誣也。入北學,尚貴而尊爵,貴賤有等而下不踰也。入大學,承師而問道,退習兩端則德智理矣。」大學之教也,時教必有正業。業必先王經典。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術當為遂。古者仕焉而已者,歸教於閭里,朝夕坐於門側之堂,謂之塾。周禮,五百家為黨,萬二千五百家為遂。黨屬於鄉,遂在遠郊之外。比年入學,中年考校。中,閒也。閒歲則考學者之德行。三歲大比,乃考焉。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群,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強立而不反,謂之大成。夫然後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說音悅服,而遠者懷之,此大學之道也。王制:「耆老皆朝於庠,元日習射上功,習鄉上齒,大司徒帥國之俊士與執事焉。」將習禮使之觀焉。此庠謂鄉學。又修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德,齊八政以防民淫,一道德以同俗,養耆老以致孝,恤孤獨以逮不足,上賢以崇德,簡不肖以絀惡。司徒,地官卿,掌邦教者。命鄉簡不帥教者以告於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不變,王親視學。亦謂使習禮以化之也。不變,王又親臨視,重棄賢者之子孫也。此習禮皆於大學也。不變,命國之右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左;命國之左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右,如初禮。中年考校而又不變,轉徙其居,覬其見新人有所化也。不變,移之郊。郊,鄉界之外也,稍出遠之。不變,移之遂。遂,郊外也。大夫掌使習禮也。不變,屏之遠方,終身不齒。遠方,九州之外也。頃秦始皇焚書坑儒,大學從此缺矣。
 
6
大學: 漢高帝以叔孫通為奉常,諸弟子共定禮儀者,咸為選首,其後亦未遑庠序之事。至孝文時,頗登用,言少用文學之士也。然帝本好刑名之言。及孝景,不任儒學,竇太后又好黃老術,故諸博士具官待問,未有進者。具官,謂備員而已。武帝立,後竇太后崩,田蚡為丞相,黜黃老、刑名百家之言,延儒者百數。自漢興,言易有淄川田生;言書有濟南伏生;言詩於魯則申培公,於齊則轅固生,燕則韓太傅嬰;言禮則魯高堂生;言春秋,於齊則胡毋生,於趙則董仲舒。而公孫弘為丞相封侯,天下靡然向風矣。培音陪也。制曰:「蓋聞導人以禮,風之以樂。今禮廢樂崩,朕甚愍焉,故詳延天下方聞之士,咸登諸朝。詳,悉也。方,道也。有道及博聞之士也。其令禮官勸學,講議洽聞,舉遺興禮,以為天下先。」舉遺,謂經典遺逸者,求而舉之。太常議曰:「聞三代之道,鄉里有教,勸學興禮,崇化厲賢,以風四方,太平之原也。」因舊博士置弟子五十人。太常擇年十八以上儀狀端正者,補博士弟子。事具選舉中。自景帝時,文翁為蜀郡守,設學校,選張叔等十餘人入京就學。學既成,教蜀中子弟。自是蜀之學者,比於齊魯焉。昭帝舉賢良文學,增博士弟子員數滿百人。至成帝時,劉向請興辟雍,設庠序,帝下公卿議,會向病卒。成帝末,增弟子員三千人。歲餘如故。及王莽為宰衡,欲耀眾庶,遂興辟雍,增元士之子得受業如弟子甲乙之科。具選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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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 後漢質帝本初元年,詔大將軍以下至六百石,悉遣子弟就學,每春秋輒於鄉射月一會,有勸勉進用之端,於是遊學者增至三萬餘生。自本初後二十四年,高生皓首,見拔者少。桓帝建和初,詔諸學生課試補官。具選舉篇。元嘉二年,詔曰:「書生汝南胡憲、陳留恭幸爽睾,或六十以下,常以月朔會辟雍,垂白安貧。童子潁川王通通經,拜太子舍人。」因試憲等,補郎舍人。後皆限六十以上,七十以下,年有增減,不應得試。易:「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令五十在試科,是應天地之數也。永壽二年,復課試諸生,補郎舍人。具選舉篇。獻帝建安中,侍中鮑衡奏:「按王制,立大學、小學,自王太子以下,皆教以詩書,而升之司馬,謂之賢者,任之以官,故能致刑措之盛,立太平之化也。今學博士並設表章,而無所教授,兵戎未戢,人並在公,而學者少。可聽公卿一千石、六百石子弟在家及將校子弟見為郎舍人,皆可聽詣博士受業。其高才秀達,學通一藝,太常為作品式。」從之。晉摯虞決疑云:「漢初置博士,而無弟子。後置弟子五十人,與博士俱共習肄禮儀。又增滿五百人,漢末至數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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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 魏文帝黃初五年,立大學於洛陽。時慕學者,始詣大學為門人。滿二歲,試通一經者,稱弟子;不通一經,罷遣。弟子滿二歲,試通二經者,補文學掌故;不通經者,聽須後輩試,試通二經,亦得補掌故。掌故滿二歲,試通三經者,擢高第為太子舍人;不第者,隨後輩復試,試通亦為太子舍人。舍人滿二歲,試通四經者,擢其高第為郎中;不通者,隨後輩復試,試通亦為郎中。郎中滿二歲,能通五經者,擢高第,隨才敘用;不通者,隨後輩復試,試通亦敘用。齊王正始中,劉靖上疏,簡高門子孫為生曰:「黃初以來,崇立大學,二十餘年,而成者蓋寡。由博士選輕,諸生避役,高門子孫,恥非其倫,故學者雖有其名,而無其實,雖設其教,而無其功。宜高選博士,取行為人表,經任人師者,掌教國子。依遵古法,使二千石以上子孫,年從十五,皆入大學。明制黜陟,陳榮辱之路。」不從。吳孫休永安元年,立學制曰:「古者建國,教學為先,所以遵理為時養器也。宜按舊制置學宮,立五經博士,覈取應選,加其寵祿。見吏之中及將吏子弟有志好者,各令就業。一歲課試,差其品第,加以位賞。使見之者樂其榮,聞之者羨其稱。以惇王化,以正風俗。」不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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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 晉武帝初,大學生三千人。泰始八年,有司奏:「大學生七千餘人,才任四品,聽留。」詔曰:「已試經者留之。大臣子弟堪受教者,令入學。其餘遣還郡國。」咸寧二年,起國子學。法周禮國之貴游子弟,國子受教於師者也。惠帝元康三年,以人多猥雜,欲辨其涇渭,於是制立學官品,第五以上得入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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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 東晉元帝時,太常賀循上言:「尚書被符,經置博士一人。又多故歷紀,儒道荒廢,學者能兼明經義者少。且春秋三傳,俱出聖人,而義歸不同,自前代通儒,未有能通得失兼而學之者也。況今學義甚頹,不可令一人總之。今宜周禮、儀禮二經置博士二人,春秋三傳置博士三人,其餘則經置一人,合八人。」太常車胤上言:「按二漢舊事,博士之職,唯舉明經之士,遷轉各以本資,初無定班。魏及中朝多以侍中常侍儒學最優者領之,職雖不同漢氏,盡於儒士之用,其揆一也。今博士八人,愚謂宜依魏氏故事,擇朝臣一人經學最優者,不繫位之高下,常以領之。每舉太常,共研厥中。其餘七人,自依常銓選。」太興初,欲脩立學校,唯周易王氏,尚書鄭氏、古文孔氏,毛詩、周官、禮記、論語、孝經鄭氏,春秋左傳杜氏、服氏,各置博士一人。其儀禮、公羊、穀梁及鄭易皆省,不置博士。太常荀崧上疏曰:「昔武皇帝崇儒術,以賈馬鄭杜服孔王何之徒,章句傳注眾家之學,置博士十九人。二十州之中,師徒相傳,學士如林,猶選張華、劉實居太常之官,以重儒教。伏聞節省之制,皆三分置二,博士舊員十有九人,今五經合九人,準古計今,猶未中半。九人以外,猶宜增置。周易有鄭氏注,其書根源,誠可深惜。儀禮,所謂曲禮也,鄭玄於禮特明,皆有證據。昔周之衰,孔子作春秋,左丘明、子夏造膝親受,孔子沒,丘明撰其所聞,為之傳,微辭妙旨,無不精究。公羊高親受子夏,立於漢朝,多可採用。穀梁赤師徒相傳,諸所發明,或是左氏、公羊不載,亦足有所訂正。臣以為宜各置一人,以傳其學。」遇王敦難,不行。訂音汀。孝武帝太元初,於中堂立行大學。於時無復國子生,置大學生六十人,國子生權銓大臣子孫六十人,事訖罷。其國子生見祭酒、博士,單衣角巾,執經一卷以代手板。自穆帝至孝武,並以中堂為大學。太元九年,尚書謝石請興復國學,以訓冑子,頒下州郡,普修鄉校。帝納其言。明年,選公卿二千石子弟生,增造廟房屋百五十五閒。而品課無章,君子恥與其列。國子祭酒殷茂上言:「臣聞舊制,國學生皆取冠族華冑,比列皇儲。而中混雜蘭艾,遂令人情恥之。」詔雖褒納,竟不施行。
 
11
大學: 宋武帝詔有司立學,未就而崩。文帝元嘉二十年,立國學;二十七年,廢。明帝泰始中,初置總明觀祭酒一人,有玄儒文史四科,科置學士十人。
 
12
大學: 齊高帝建元四年,詔立國學,置學生百五十人。取王公以下子孫年十五以上,二十以下,家去都二千里為限。帝崩,乃以國諱廢學。武帝永明三年,詔立學,乃省總明觀,召公卿以下子弟,置生二百二十人。其年秋中悉集。東昏侯永元初,詔依永明舊事廢學。時有司奏,國學大學兩存焉。領國子助教曹思文上表曰:「古之建國君人者,必教學為先,將以節其邪情,化人裁俗。今制書既下,而廢學先聞,將恐觀國之光,有以闕也。若以國諱宜廢,昔漢武立學,爰洎元始,百餘年中,未嘗蹔廢,其閒豈無國諱矣。永明以無太子故廢,斯非古典。尋國之有學,本以興化致理,故記云『天子出征,受命於祖,受成於學』。今之國學,即古之大學,天子入國學,以行禮也;太子入國學,以齒讓也。大學之與國學,斯是晉代殊其士庶,異其貴賤耳。然貴賤士庶,皆須教,國學大學兩存之也。」時立學,太尉王儉復依晉代國子生,單衣角巾,執經代手板也。
 
13
大學: 後魏道武帝初定中原,始於平城立大學,置五經博士,生員千餘人。天興二年春,增國子、大學生員三千。太武始光三年,別起大學於城東。後徵盧玄、高允等,令州郡各舉才學,於是人多砥厲,儒術轉興。獻文帝天安初,立鄉學,郡置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後令大郡立博士二人,助教四人,學生百人;次郡立博士二人,助教四人,學生八十人;中郡博士一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下郡立博士一人,助教一人,學生四十人。郡縣學始乎此矣。孝文太和中,改中書為國子,又開皇子之學。及遷都洛邑,立國子、大學、四門小學。
 
14
大學: 隋文帝開皇中,國子寺不隸太常。自前代皆屬太常也。
 
15
大學: 大唐武德元年,詔皇族子孫及功臣子弟,於祕書外省別立小學。七年,詔諸州縣及鄉,並令置學。有明一經以上者,有司試策,加階敘。貞觀五年,太宗數幸國學,遂增築學舍千二百閒。國學、太學、四門亦增生員,其書算各置博士,凡三千二百六十員。其屯營飛騎,亦給博士,授以經業。無何,高麗、百濟、新羅、高昌、吐蕃諸國酋長,亦遣子弟請入國學。於是國學之內八千餘人。國學之盛,近古未有。龍朔二年,東都置國子監、丞、主簿、錄事各一員,四門博士、助教、四門生三百員,俊士二百員。置弘文館於上臺,生徒三十人。置崇文館於東宮,生徒二十人。皆以皇族緦麻以上親,皇太后、皇后大功以上親,散官一品、中書門下平章事六尚書、功臣身食實封者、京官職事正三品、供奉官三品子孫,京官職事從三品、中書黃門侍郎子孫為之。並尚書省補。西京國子監領六學:生徒皆尚書省補。一曰國子學,生徒三百人;分習五經,一經六十人。以文武官三品以上及國公子孫、從二品以上之曾孫為之。二曰大學,生徒五百人;每一經百人。以四品五品及郡縣公子孫及從三品之曾孫為之。三曰四門學,生徒千三百人;分經之制,與大學同。其五百人以六品七品及侯伯子男之子為之,其八百人以庶人之俊造者為之。四曰律學,生徒五十人;取年十八以上,二十五以下,以八品九品子孫及庶人之習法令者為之。五曰書學,生徒三十人;以習文字者為之。六曰算學,生徒三十人。以習計數者為之。凡二千二百一十人。州縣生徒有差。州縣學生門蔭與律、書、算學同。諸生皆限年十四以上,十九以下,皆郡縣自補。京都八十員,大都督、中都督府、上郡各六十員,下都督府、中郡各五十員,下郡四十員,京縣五十員,上縣四十員,中縣三十員,下縣二十員也。凡諸學,皆有博士、助教授其經藝。每歲仲冬,郡縣館監課試,其成者,長吏會屬僚,設鄉飲之禮。開元七年十月,皇太子詣國學,行齒冑禮。二十六年正月,赦文:「古者鄉有序,黨有塾,將以弘長儒教,誘進學徒,化人成俗,率由於是。其天下州縣,每一鄉之內,里別各置一學,仍擇師資,令其教授。」又敕:諸州鄉貢見訖,令就國子監,謁先師,學官為之開講,所司設食。弘文、崇文館學生及監內學生,亦許聽焉。天寶初,明經、進士習爾雅。九載,國子監置廣文館,知進士業博士助教各一人。十二載七月詔,舉人不得充鄉貢,皆補學生,四門俊士停之。永泰二年正月,國子祭酒蕭昕上言,請崇儒學,以正風教。敕曰:「頃以戎狄多虞,急於經略,大學空設,諸生蓋寡,絃誦之地,寂寥無聲,函丈之閒,殆將不掃,上庠及此,甚用憫焉。其諸道節度、觀察、都督、防禦使等,朕之腹心,久鎮方面,眷其子弟,各奉義方,并宰相朝官及神策六軍軍將子弟欲習業者,自今以後,並令補國子學生。欲其業重籯金,器成琢玉,日新厥德,代不乏賢。其中身雖有官,欲附學讀書者,聽。其學官,委中書門下即簡擇行業堪為師範者充。學生員數多少,所習經業,考試等第,并所供糧料及緣學館破壞,要量事脩理,各委本司作事件聞奏。」
 
《諸侯立學》 
1
諸侯立學: 周 後漢 東晉
 
2
諸侯立學: 周制,諸侯學曰頖宮。頖之言班,所以班政教。五經通義云:「泮水者,泮之言半也。天子曰辟雍,謂以土雍水,外員如璧,故曰辟雍,義取四方來觀者平均耳。泮宮水雍其半,蓋東西門以南通水,北無水也。」頖音泮也。王制:「天子命之教,然後為學。」崔靈恩云:「諸侯為學之法,但一堂之上,不為五室,唯南向為之。置立之處,一如時王之法,貴尚是同。然則周之諸侯,大學東膠在王宮之左,小學虞庠在西郊。所以知一如時王之法者,鄭玄注王制『小學在公宮南之左大學在郊』云:『殷諸侯置學之處,得同天子。』魯立三代之學:米廩,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學也。庠、序,亦學也。庠之言詳也,於以考禮詳事也。魯謂之米廩,虞帝上孝,今藏粢盛之委焉。序,次序王事也。瞽宗,樂師瞽矇之所宗也。古者有道有德者教焉,死則以為樂祖,於此祭之也。崔靈恩云:「凡諸侯之子入學之法,亦以十年而出就外傅,學書計。入學之時,祭先聖先師,釋奠之事如王子之法。」
 
3
諸侯立學: 後漢建安末,魏國作頖宮於鄴城南。
 
4
諸侯立學: 東晉穆帝永和中,征西將軍庾亮在武昌開置學官,起立講舍。亮家子弟及參佐大將子弟,悉令入學。四府博學識義,通涉文學經論者,建儒林祭酒,班同三署,厚其供給,皆妙選邦彥,必有其宜者,以充此舉。近臨川、臨賀二郡,並求修復學校。若非束脩之流,禮教所不及,而欲階緣免役者,不得為生,明為條制,令法清而人貴。教曰:「人情重交而忽財,好逸而惡勞。學業致苦,而祿荅未厚,由捷徑者多,故莫肯用心,洙泗邈遠,風雅彌替,後生放縱,不復憲章典謨。臨官宰政者,務目前之理,遂令詩書荒廢,頌聲寂寞。昔魯秉周禮,齊不敢侮;范會崇典,晉國以理。楚魏之君,皆阻帶山河,而不能保,禮義之固孰與金城湯池哉!今江表晏然,王道日崇,三時既務,五教並修,軍旅已整,俎豆無廢,豈非善哉!」便處分安學校處所,又繕造禮器,將行大射之禮,亮死,尋廢。
 
《釋奠》
1
釋奠: 周 魏 晉 東晉 宋 齊 梁 北齊 隋 大唐
 
2
釋奠: 周制,凡始立學,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謂天子命之教始立學官者也。先聖,若周公、孔子也。凡釋奠者,必有合也,國無先聖先師,則所釋奠者,當與鄰國合也。有國故則不。故謂國有可為先聖先師者。若唐虞有夔、伯夷,周有周公,魯有孔子。各自奠之,不合之也。凡學,春官釋奠於先師,秋冬亦如之。官謂禮樂詩書之官也。周禮「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死則以為樂祖,祭於瞽宗」,此之謂先師之類。不言夏,從春可知。釋奠者,設薦饌酌奠而已,無迎尸以下之事。始立學者,既釁器用幣,禮樂之器,成則釁之。又用幣告先聖先師以器成也。然後釋菜。告先聖先師以器成,有時將用也。學記曰:「太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鄭玄曰:「禮先聖先師也。菜,芹藻之屬也。」不舞,不授器。釋菜禮輕也。釋奠則舞,舞則授器。司馬之屬,司兵、司戈、司盾,祭祀授舞者兵也。乃退,儐於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言乃退者,謂得立三代之學者,釋菜於虞庠,則儐賓於東序也。魯之學,有米廩、東序、瞽宗也。天子視學,大昕鼓徵,所以警眾也。早昧爽擊鼓,以召眾也。警猶起也。凡用樂,大胥以鼓徵學士。眾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興,猶舉也。秩,常也。節,猶禮也。使有司攝其事,舉常禮焉,祭先師先聖。不親祭之者,視學觀禮耳,非為彼報也。有司卒事,反命。告祭畢也。祭畢,天子乃入。將出征,受命於祖,告祖也。受成於學。定兵謀也。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釋菜奠幣,禮先師也。訊馘,所生獲斷耳者。詩云:「執訊獲醜」,又曰「在頖獻馘」。馘或為國。
 
3
釋奠: 魏齊王正始中,每講經遍,輒使太常釋奠於辟雍,以太牢祠孔子,以顏回配。
 
4
釋奠: 晉武帝泰始七年、惠帝元康三年,二釋奠,皆於大學。泰始六年、元康五年,二行鄉事,皆於辟雍。鄉事,鄉飲酒禮也。惠帝之為太子,及愍懷太子講經竟,並親釋奠於大學。
 
5
釋奠: 東晉明帝之為太子,亦行釋奠禮。成、穆、孝武三帝,皆親釋奠,惟成帝在辟雍,自是一時制也。孝武以大學在水南懸遠,有司議依穆帝升平元年,於中堂權立行大學。釋奠禮畢,會百官六品以上。時無國子生,有司奏:應須二學生百二十人。大學生取見人六十,國子生權銓大臣子孫六十人,事訖罷也。
 
6
釋奠: 宋文帝元嘉二十二年,太子釋奠,採晉故事。裴松之議:應舞六佾,宜設軒懸之樂,牲牢器用,悉依上公。祭畢,親臨學宴會,太子以上悉在。
 
7
釋奠: 齊武帝永明三年,有司奏:「宋元嘉舊事,學生到,先釋奠先聖先師,禮又有釋菜,未詳今當行何禮?用何樂及禮器?」時從喻希議,用元嘉故事,設軒懸之樂,六佾之舞,牲牢器用悉依上公。尚書令王儉議:「周禮『春入學,釋菜合舞』。記云『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又云『始入學,必釋奠先聖先師』。中朝以來,釋菜禮廢,金石俎豆,皆無明文。方之七廟則輕,比之五祀則重。陸納、車胤謂宣尼廟宜依亭侯之爵;范甯欲依周公之廟,用王者儀,范宣謂當其為師則不臣之,釋奠日,宜備帝王禮樂。此則車、陸失於過輕,二范傷於太重。喻希云『若王者自設禮樂,則肆賞於致敬之所;若欲嘉美先師,則須所況非備』。細尋此說,守附情理。皇朝屈尊弘教,待以師資,引同上公,即事惟允。元嘉裴松之議故事可依也。」
 
8
釋奠: 梁武帝天監八年,皇太子釋奠。周捨議:「既惟大禮,請依東宮元會,太子著絳紗襮,音博,衣領也。樂用軒懸。合升殿坐者,皆服朱衣。」帝從之。又有司以為,禮云「凡為人子者,升降不由阼階」。吏部郎徐勉議:「鄭玄云:『由命士以上,父子異宮。』宮室既異,無不由阼階之禮。請釋奠及宴會,太子升堂,並宜由東階。若轝駕幸學,自然中階。其會賓客,依舊西階。」大同七年,皇太子表其子寧國、臨城公入學,時議者以與太子有齒冑之議,疑之。僕射臣纘等以為:「參、點、回、路,並事宣父,鄒魯稱盛,洙汶無譏。師道既光,得一資敬,無虧亞二。」制可。
 
9
釋奠: 北齊將講於天子,講畢,以一太牢釋奠孔宣父,配以顏回,列軒懸樂,六佾舞。皇太子每通一經,及新立學,必釋奠禮先聖先師,每歲春秋二仲,常行其禮。每月朔制,祭酒領博士以下及國子諸學生以上,大學、四門博士升堂,助教以下、大學諸生階下,拜孔聖,揖顏回。日出行事。其郡學則於坊內立孔、顏廟,博士以下,亦每月朝。張憑議曰:「不拜顏子者,按學堂舊有聖賢之像,既備禮盡敬,奉尼父以為師,而未詳顏子拜揖之儀。臣以聖者,君道也。師者,賢臣道也。若乃推舜禹於君位,則稷契與我並為臣矣。師玄風於洙泗,則顏子吾同門也。夫大賢恭己,既揖讓於君德;回也如愚,豈越分於人師哉!是以王聖佐賢,而君臣之義者;拜孔揖顏,而師資之分同矣。」
 
10
釋奠: 隋制,國子寺,每歲四仲月上丁,釋奠於先聖先師。年別一行鄉飲酒禮。州縣學則以春秋仲月釋奠,亦每年於學一行鄉飲酒禮。
 
11
釋奠: 大唐武德二年,於國子學立周公、孔子廟各一所,四時致祭。貞觀二十一年制,左丘明以下二十二人同享。初以儒官自為祭主,直云博士姓名,昭告於先聖。又州縣釋奠,亦博士為主。許敬宗奏曰:「秦漢釋奠無文,魏氏則太常行事。自晉宋以降,時有親行,而學官為主,全無典實,在於臣下,理不合專。今請國學釋奠,令國子祭酒為初獻,詞稱『皇帝謹遣』,仍令司業為亞獻,博士為終獻。其州學,刺史為初獻,上佐為亞獻,博士為終獻。縣學,令為初獻,丞為亞獻,主簿及尉通為終獻。修附禮令,以為永制。」七年二月,高祖幸國子學,親臨釋奠。引道士、沙門,與博士雜相駮難久之。貞觀十四年二月,太宗幸國子學,觀釋奠。永隆二年二月,皇太子親行釋奠之禮。開耀元年二月,皇太子釋奠於國學。景雲二年七月,皇太子將親釋奠於國學,有司草儀注,令從臣皆乘馬,著衣冠。太子左庶子劉子玄進議曰:「古者,自大夫以上皆乘車,而以馬為騑服。魏晉以降,迄於隋氏,朝士又駕牛車。至如李廣北征,解鞍憩息,馬援南伐,據鞍顧眄,斯則鞍馬之設,行於軍旅,戎服所乘,貴於便習者也。按江左官至尚書郎,而輒輕乘馬,則為御史所彈。又顏延年罷官後,好騎馬出入閭里,當時稱其放誕。此則專車憑軾,可擐朝衣,單馬御鞍,宜從褻服,求之近古,灼然之明驗也。褒衣博帶,方履高冠,本非馬上所施,自是車中衣服。且長裙廣袖,襜如翼如,鳴佩紆組,鏘鏘奕奕,馳驟於風塵之內,出入於旌棨之閒,儻馬有驚逸,人從顛墜,遂使屬車之右,遺屨不收,清道之傍,絓驂相續,因以受嗤行路,有損威儀。其乘馬衣冠,竊謂宜從廢改。」皇太子令付外宣行,仍編入令,以為常式。開元十一年,詔春秋釋奠用牲牢,其屬縣用酒脯而已。二十七年八月,因釋奠文宣王,始用宮懸之樂。二十八年二月,敕:「文宣王廟,春秋釋奠,宜令攝三公行禮,著之常式。」國子祭酒劉瑗奏:「準故事,釋奠之日,群官道俗等,皆合赴監觀禮。請依故事,著之常式。」制可之。其儀具開元禮。
 
《祀先代帝王》 
1
祀先代帝... : 名臣附○漢 後漢 魏 東晉 後魏 隋 大唐
 
2
祀先代帝... : 漢武帝時,有人言,古者天子以春解祠,祠黃帝,用一梟破鏡。張晏曰:「黃帝,五帝之首也。春,歲之始也。梟,惡逆之鳥。方士虛誕,云以歲始祓除凶災,令神仙之帝食惡逆之物,使天下為逆者破滅。」梟,鳥名,食母。破鏡,獸名,食父,如貙首而武眼。黃帝欲絕其類,使百吏祠皆用之。漢使東郡送梟,五月五日作羹以賜百官。解祠者,解罪求福也。
 
3
祀先代帝... : 後漢章帝元和春,東巡狩,使使者奉一太牢,祠帝堯於濟陰。
 
4
祀先代帝... : 魏武帝少時,漢太尉橋玄獨先禮異焉,故建安中,遣使祠以太牢。蜀主劉禪景耀六年,詔為丞相諸葛亮立廟於沔陽。先是,所在各請立廟,不許,百姓遂私祭之,或以為可立於京師,禪皆不納。步兵校尉習崇、中書侍郎向充等言於禪曰:「自漢以來,小德而圖形立廟者多矣。況亮德範遐邇,勳蓋季世,而烝嘗止於私門,廟貌闕而莫立,非所以存德念功,遠追在昔也。今若盡從人心,則黷而無典;建之京師,又逼宗廟。宜因近其墓,立之於沔陽,使所屬以時賜祭,凡其臣故吏欲奉祠者,皆限至廟,斷其私祀。」於是從之。何承天駮之曰:「周禮,凡有功者祭於大烝,故後代遵之,元勳配饗。充等曾不是式,禪又從之,蓋非禮也。」
 
5
祀先代帝... : 東晉孝武帝寧康三年七月,故事,禮皋陶於廷尉寺,新禮移祀於律署,以同祭先聖於大學。舊祀以社日,新改用孟秋,以應秋政。摯虞按:「虞書皋陶作士,惟明克允,國重其功,人思其當,是以獄官禮其神,繫者致其祭,功在斷獄之成,不在律令之始也。大學之設,義重太常,故祭於大學。律之署,卑於廷尉,移祀於署,是去重而就輕。律非正署,廢興無常,宜如舊祀於廷尉。祭用仲春,義取重生,改用孟秋,以應刑殺,理未足以相易。宜定新禮,皆如舊制。」
 
6
祀先代帝... : 後魏文成帝東巡,歷橋山,祀黃帝。孝文太和十六年,詔曰:「法施於人,祀有明典,立功垂惠,祭有常式。其孟春應祀者,頃以事殷,遂及今日。可令以仲月而饗祀焉。凡在祀令者有五。帝堯樹則天之功,興巍巍之治,可祀於平陽。虞舜播太平之風,致無為之化,可祀於廣寧。夏禹禦洪水之災,建天下之利,可祀於安邑。周文公制禮作樂,垂範萬葉,可祀於洛陽。其宣尼廟已於中省,別敕有司行事。自文公以上,可令當界牧守,各隨所近,攝行祀事,皆用清酌尹祭也。」曲禮曰:「脯曰尹祭。」
 
7
祀先代帝... : 隋制,使祀先代王公:帝堯於平陽,以契配;帝舜於河東,咎繇配;夏禹於安邑,伯益配;商湯於汾陰,伊尹配;文王、武王於灃渭之郊,周公、召公配;漢帝於長陵,蕭何配。各以一太牢而無樂。配者饗於廟庭。
 
8
祀先代帝... : 大唐前修禮令,無祭先代帝王之文。禮部尚書許敬宗等奏:「謹按禮記祭法云:『聖王之制祭祀也,法施於人,以死勤事,以勞定國,能禦大災,能捍大患則祀之。』其漢高祖祭法無文,但以前代迄今,多行秦漢故事。始皇無道,所以棄之。漢祖典章,法垂於後。自隋以上,亦在祠例。今請聿遵故實,三年一祭,以仲春之月。」天寶六載正月,制:三皇置一廟,五帝置一廟,有司以時祭饗。至七載五月,詔:「三皇以前帝王,宜於京城內共置一廟,仍與三皇五帝廟相近,以時致祭。天皇氏、地皇氏、人皇氏、有巢氏、燧人氏其祭料及樂,請準三皇五帝廟,以春秋二時饗祭。歷代帝王肇跡之處,未有祠宇者,所由郡置一廟饗祭,仍取當時將相德業可稱者二人配饗。」
 
《老君祠》 
1
老君祠: 先賢附○後漢 大唐
 
2
老君祠: 後漢桓帝延熹八年,使中常侍之陳國苦縣,祠老子。九年,親祠老子於濯龍中。文罽為壇,飾純金釦器,設華蓋座,用郊天樂。
 
3
老君祠: 大唐乾封元年,追號老君為太上玄元皇帝。文明元年九月,冊玄元皇帝妻為先天太后,立尊像於老君廟所。開元二年三月,親祠玄元皇帝廟,追尊玄元皇帝父周上御史大夫敬,追尊為先天太皇,仍於譙郡置廟,歲餘一祀以上,準先天太后廟例。二十九年,兩京及諸州各置廟一所,并置崇玄館。天寶元年,親祠玄元廟,又於古今人表昇玄元皇帝為上聖。其時同制莊子號南華真人,文子號通玄真人,列子號沖虛真人,庚桑子號洞靈真人,又以其所著之書並為經。其年九月,改兩京玄元廟為太上玄元皇帝宮。其告饗所奏樂,降神用混成之樂,送神用太一之樂。二載,西京改為太清宮,東京改為太微宮,天下諸郡為紫極宮。三月,敕:「古之制禮,祭用質明,義兼取於尚幽,情實緣於既沒。我聖祖湛然常在,為道之宗,既殊有盡之期,須展事生之禮。自今以後,每聖祖宮有昭告,宜改用卯時以前行禮。」四載四月,敕:「比太清宮行事官,皆具冕服,爰及奏樂,未易舊名,并告獻之時,仍陳冊祝,既非事生之禮,皆從降神之儀。且真俗殊倫,幽明異數,理有非便,亦在從宜。自今以後,每太清宮行禮官,宜改用朝服,兼停祝版,改為清詞於紙上。其告獻辭,及所奏樂章,朕當別自修撰。仍令所司具儀注聞奏。」十三載正月,令有司,每至孟月,則修薦獻上香之禮。仍為常式。七載五月,詔:後漢張天師冊贈太師,梁貞白陶先生冊贈太保。興元元年十二月,詔:太清宮改太常卿亞上香,光祿卿終上香;改三禮拜為再拜。貞元元年正月,敕:薦饗太清宮,亞獻太常卿充,終獻光祿卿充。仍永為常式。
 
《孔子祠》
1
孔子祠: 先儒及弟子附○漢 後漢 魏 晉 宋 後魏 北齊 後周 隋 大唐
 
2
孔子祠: 漢元帝時,孔霸以帝師賜爵,號褒成君,奉孔子後。平帝元始初,追謚孔子曰褒成宣尼公,追封孔均為褒成侯。
 
3
孔子祠: 後漢光武建武十三年,封均子志為褒成侯。章帝元和二年二月,東巡狩,因幸魯,祠孔子七十二弟子。漢晉春秋曰:「闕里者,仲尼之故宅也,在魯城中。帝升廟,西面,群臣中庭北面,皆再拜。帝進爵而後坐。」東觀書曰「既禮畢,命儒者論難」也。和帝永元四年,徙封為褒尊侯,相傳至獻帝初,國絕。
 
4
孔子祠: 魏文帝黃初二年,以孔子二十一代孫議郎羡為宗聖侯,邑百戶,奉孔子祠。令魯郡修舊廟,置百戶吏卒守衛。
 
5
孔子祠: 晉武帝泰始三年,改封孔子二十三代孫宗聖侯震為奉聖亭侯。又詔大學及魯國,四時備三牲以祀孔子。明帝太寧三年,詔給奉聖亭侯四時祠孔子祭直,如泰始故事。
 
6
孔子祠: 宋文帝元嘉八年,奉聖侯有罪奪爵。至十九年,又授孔隱之。隱之兄子熙先謀逆,又失爵。二十八年,更以孔惠雲為奉聖侯。後有重疾,失爵。孝武大明二年,又以孔邁為奉聖侯。邁卒,子荂詡俱反嗣,有罪,失爵。
 
7
孔子祠: 後魏封孔子二十七葉孫乘為崇聖大夫。孝文帝太和十九年,改封二十八葉孫珍為崇聖侯。文成帝詔:其宣尼之廟,當別敕有司行薦饗之禮。
 
8
孔子祠: 北齊改封三十一葉孫為恭聖侯。
 
9
孔子祠: 後周武帝平齊,改封鄒國公。
 
10
孔子祠: 隋文帝仍舊封鄒國公。煬帝改為紹聖侯。
 
11
孔子祠: 大唐貞觀十一年,封孔子裔德倫為褒聖侯。二十一年,制:以左丘明、卜子夏、公羊高、穀梁赤、伏勝、高堂生、戴聖、毛萇、孔安國、劉向、鄭眾、杜子春、馬融、盧植、鄭玄、服虔、何休、王肅、王弼、杜元凱、范甯、賈逵,總二十二人,並為先師。永徽中,制令:改周公為先聖,黜夫子為先師,顏回、左丘明從祀。顯慶二年,禮部尚書許敬宗等奏曰:「準貞觀二十一年詔,以孔子為先聖,更添左丘明等二十二人,與顏子俱配宣父於大學,並為先師。今據永徽令,改用周公為先聖,黜孔子為先師,顏回、左丘明並為從祀。按禮記『凡學,春官釋奠於其先師』。鄭玄注曰:『官謂禮樂詩書之官也。先師者,若禮有高堂生,樂有制氏,詩有毛公,書有伏生,可以為之。』又曰『始立學,釋奠於先聖。』鄭注曰『若周公、孔子也。』聖則非周即孔,師則偏善一經。漢魏以來。取捨各異。顏回、夫子互作先師,宣父、周公更為先聖,求其節文,遞有得失,所以貞觀之制,正夫子為先聖,加眾儒為先師。而今新令,輒事刊改,但周公攝政,制禮作樂,功比王者,祀之儒館,實貶其功。仲尼生衰周之末,拯文喪之弊,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弘聖教於六經,闡儒風於千載,故孟軻稱生靈以來,一人而已。自漢以降,奕葉繼侯,崇奉其聖,迄於今日,胡可降茲上哲,俯入先師?且又丘明之徒,見行其學,貶為從祀,亦無故事。今請改令從詔,於義為允。其周公仍依禮配饗武王也。」高宗乾封元年正月,東巡,次兗州鄒縣頓,祭宣父廟,贈太師。總章元年二月,皇太子詣學,贈顏回太子少師,曾參太子少保。神龍初,詔以鄒魯百戶封崇道公宣尼采邑,用供薦饗。又授裔孫褒聖侯崇階朝散大夫,仍許子孫以相傳襲。開元八年,敕改顏生等十哲為坐像,悉應從祀。曾參大孝,德冠同列,特為笺像,坐於十哲之次。圖畫七十子及二十二賢於廟壁上。以顏子亞聖,親為之贊,以書於石。閔損以下,令當朝文士分為之贊。時國子司業李元瓘奏稱:「先聖孔宣父廟,先師顏子配坐,今其像立侍,配饗合坐。十哲弟子,雖復列像廟堂,不應饗祀。謹檢祠令:何休、范甯等二十二賢,猶霑從祀。其十哲請春秋釋奠,列享在二十二賢之上。七十子,請準都監廟堂圖形於壁,兼為立贊。又曾參孝道可崇,獨受經於夫子,請準二十二賢應饗。」二十七年八月,制:「夫子追贈謚為文宣王,宜令三公持節冊命,並撰儀注。昔緣周公南面,夫子西坐,今位既有殊,坐豈仍舊,宜補其墜典,永作常式。自今以後,夫子南面而坐,內出王者袞冕之服以衣之。十哲等東西列侍。顏子淵既云亞聖,須優其秩。顏子贈兗國公,閔子騫贈費侯,冉伯牛贈鄆侯,冉仲弓贈薛侯,宰子我贈齊侯,端木子貢贈黎侯,冉子有贈徐侯,仲子路贈衛侯,言子游贈吳侯,卜子夏贈魏侯。又夫子格言,參也稱魯,雖居七十之數,不載四科之目。頃雖參於十哲,終未殊於等倫,久稽先旨,俾修舊位。庶乎禮得其序,人焉式瞻。」命尚書右丞相裴耀卿攝太尉,持節就國子廟冊贈,冊畢,所司奠祭,亦如釋奠之禮。又遣太子少保崔琳往東都,就廟行冊禮。又敕兩京及兗州舊宅廟像,宜改服袞冕。其諸州及縣,廟宇既小,但移南面,不須改衣服。兩京樂用宮懸。春秋二仲上丁,令三公攝行事。七十子並宜追贈:曾參贈郕伯,顓孫師贈陳伯,澹臺滅明贈江伯,宓子賤贈單伯,原憲贈原伯,公冶長贈莒伯,南宮子容贈郯伯,公皙哀贈郳伯,曾點贈宿伯,顏路贈杞伯,商瞿贈蒙伯,高柴贈共伯,漆雕開贈滕伯,公伯寮贈任伯,司馬牛贈向伯,樊遲贈樊伯,有若贈卞伯,公西赤贈郜伯,巫馬期贈鄫伯,梁鱣贈梁伯,顏柳贈蕭伯,冉孺贈紀伯,曹卹贈曹伯,伯虔贈聊伯,公孫龍贈黃伯,冉季贈東平伯,秦子南贈少梁伯,漆雕子斂贈武城伯,顏子精贈瑯琊伯,一作子驕。漆雕徒父贈須句伯,壤駟赤贈北徵伯,商澤贈睢陽伯,石作蜀贈石邑伯,任不齊贈任城伯,公夏守贈元父伯,公良孺贈東牟伯,后處贈營丘伯,秦子開贈彭衙伯,奚容蒧贈下邳伯,公肩定贈新田伯,顏襄贈臨沂伯,鄡單贈銅鞮伯,句井疆贈淇陽伯,罕父黑贈乘丘伯,秦商贈上洛伯,申黨贈邵陵伯,公祖子之贈期思伯,榮子期贈雩婁伯,縣成贈鉅野伯,左人郢贈臨淄伯,燕伋贈漁陽伯,鄭子徒贈滎陽伯,顏之僕贈東武伯,原亢贈萊蕪伯,樂顏贈昌平伯,一作欬。廉潔贈莒父伯,顏何贈開陽伯,叔仲會贈瑕丘伯,狄黑贈臨濟伯,邽巽贈平陸伯,孔忠贈汶陽伯,公西與如贈重丘伯,公西箴贈祝阿伯,蘧瑗贈衛伯,施常贈乘氏伯,林放贈清河伯,秦非贈钐陽伯,陳亢贈潁伯,申棖贈魯伯,琴牢,未詳。顏噲贈朱虛伯,步叔乘贈淳于伯,琴張贈南陵伯。
 
《太公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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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公廟: 大唐
 
2
太公廟: 大唐開元十九年四月,兩京及天下諸州,各置太公廟一所,以張良配饗,春秋取仲月上戊日祭。諸州賓貢武舉人,準明經進士,行鄉飲酒禮。每出師命將,辭訖,發日,便就廟引辭,仍簡取自古名將,功成業者,弘濟生人者十人,準十哲例霑饗。至乾元元年九月十二日,太常少卿于休烈奏:「臣一昨因秋饗漢高祖廟,見傍無侍臣;饗太公廟,有張良在側。伏以子房生於漢初,翊奉高祖,坐籌帷幄,佐定天下,考其年代,不接太公。自古配食廟庭,陪葬陵寢,皆取當時佐命,同受哀榮。太公人臣,不合以張良配饗,請移於漢祖廟。」從之。上元元年閏四月,敕:「昔周武創業,克寧區夏,惟師尚父,實佐興王。況德有可師,義當禁暴,稽諸古昔,爰崇典禮。其太公望,可追封為武成王,有司依文宣王置廟。仍委中書門下,擇古今名將,準文宣王置亞聖及十哲等。饗祭之典,一同文宣王。」貞元四年八月,兵部侍郎李紓奏曰:「太公廟準式以太常少卿充三獻官。祝文云『皇帝遣某官,敢昭告』。至上元元年,追贈為武成王,饗祭之典,一同文宣王。有司因差太尉充獻,兼進祝版親署。臣伏以太公,即周之太師;張良,漢之少傅。聖朝列在祀典,已極褒崇,載在祝詞,必資折中,理或過當,神何敢歆。今者屈禮於至尊,施敬於臣佐,每請御署,並稱昭告,竊謂非宜。一同文宣王,恐未為允。臣以為文宣垂訓,百代宗師,五常三綱,非其訓不明,有國有家,非其制不立,故孟軻稱,有生人以來,一人而已。由是正素王之法,加先聖之名,樂用宮懸,獻差太尉,尊師崇道,雅合正經。且太公述作,止於六韜,勳業形於一代,豈可擬其盛德,均其殊禮哉!前件祝文,請自今更不進署;其『敢昭告』,請改為『致祭』;其獻官,請準式差太常卿以下。」詔令百僚集議聞奏。兼大理卿于頎等四十六人議同李紓。左領軍大將軍令狐建等二十四人議曰:「當今兵革未偃,宜崇武教以尊古,重忠烈以勸今,欲有貶損,非激勸之道也。追尊王位,以時祠之,為武教之主,若不尊其禮,則無以重其教也。文武二教,國宜並立,廢一不可,況其典禮之制,已歷二聖,今欲改之,恐非宜也。」至九月,有敕:以上將軍以下充獻官,餘事依李紓所奏。其祭饗獻儀,具開元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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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之後 -> 隋唐 -> 通典 -> 兵十

《兵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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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十: 孫子曰:「絕斥澤,唯亟去無留;斥,鹹鹵之地,水草惡,浸洳不可處軍也。亟,紀力反。為交軍於斥澤之中,必依水草而背眾樹,不得已為與敵戰,而會斥澤之中,當背稠樹以為固守。此處斥澤之軍。平陸處易,車騎之利也。而右背高,前死後生,戰便。此處平陸之軍也。」
 
《行軍下營審擇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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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軍下營... : 周武王將伐紂,問太公曰:「今引兵深入其地,與敵行陣相守,被敵絕我糧道,又越我前後,吾欲與戰則不敢,以守則不固,為之奈何?」太公曰:「夫入敵地,必按地形勢勝便處之,必依山陵、險阻、水草為固,謹守關梁隘塞。敵若卒去不遠,未定而復反,彼用其士卒若太疾則後不至,後不至則行亂而未及陣,急擊之,以少克眾。」太公曰:「夫出軍征戰,安營陣,以六為法,亦可方六百步,亦可六十步,量人地之置表十二辰。將軍自居九天之上,竟一旬,復徙開牙門,常背建向破太歲太陰太陰大將軍。凡軍不欲飲死水,不欲居死地,不居地柱,不居地獄。」死水者,不流之水。死地者,丘墓之閒。地柱者,四下中高。地獄者,四高中下是也。太公曰:「以步與車馬戰者,必依丘墓險阻,強弩長兵處前,短兵弱弩居後,孫子曰:「強弱長短雜用。」更發更止。敵人軍馬雖眾而至,堅陣疾鬥,材士強弩以備前後。」孫子曰:「遠則用弩,近則用兵,兵弩相解也。」武王曰:「我無丘墓,又無險阻,敵人之至甚眾,以車騎翼我兩傍,獵我前後,吾三軍恐怖,亂敗而走,為之奈何?」太公曰:「令我士卒十行布鐵蒺藜,遙見敵車騎將來,均置蒺藜,掘地迎廣以深五尺,名曰命籠。人持行馬進退,闌車以為壘,推而前後,直而為屯,以強弩備我左右。然則命我三軍皆疾戰,而必勝也。」孫子曰:「以步兵十人擊之騎一匹。」
 
2
行軍下營... : 管子曰:「凡兵主者,必審知地圖。轘轅之險,謂路形若轅,而又還曲。緱氏東南有轘轅道。濫車之水,其水深渺,能汎車。名山、通谷、經川、謂常川也。陵陸、丘阜之所在,苴草、林木、蒲葦之所茂,苴草,謂其草深茂,能有所覆藏。道里之遠近,城郭之大小,名邑廢邑困殖之地,困,謂其地墝埆不可種藝。殖,謂壤田可播殖者。必盡知之,凡如此,皆兵主所當知也。地形之出入相錯者盡藏,藏,謂苞蘊在心。然後可以行軍襲邑,舉措知先後,不失地利。此地圖之常也。」
 
3
行軍下營... : 大唐高宗遣將軍裴行儉討突厥,軍至單于都護府之北,際晚下營,壕塹方周,遽令移就崇崗。將士云:「眾已就安堵,不可勞擾。」行儉不從,更令徙之。此夜,風雨暴至,前設營所水深丈餘,將吏驚服,問行儉曰:「何以知風雨也?」行儉笑曰:「自今但依我節制,何須問我所由知也!」
 
4
行軍下營... : 孫子曰:「不用鄉導者,不得地利。不任彼鄉人而導軍者,則不能得道路之便利也。先知迂直之計者勝,此軍爭之法也。」
 
《鄉導》
1
鄉導: 大唐衛公李靖兵法曰:「凡是賊徒,好相掩襲。須擇勇敢之夫,選明察之士,兼使鄉導,潛歷山原,密其聲,晦其跡,或刻為獸足,而卻履於中途;或上冠微禽,而幽伏於叢薄。然後傾耳以遙聽,竦目而深視,專智以度事機,注心而候氣色,見水痕則可以測敵濟之早晚,觀樹動則可以辨來寇之驅馳也。故煙火莫若謹而審,旌旗莫若齊而一。爵賞必重而不欺,刑戮必嚴而不捨。敵之動靜,而我必有其備;彼之去就,而我豈不得保其全哉!」必須先覘敵國道路遠近,水潦山川,谿谷險阨,城邑大小,溝渠深淺,蓄積多少,兵革之數,豪傑姓名,審而知之,用兵之要也。
 
《下營斥候并防捍及分布陣》
1
下營斥候... : 附
 
2
下營斥候... : 衛公李靖兵法曰:
 
3
下營斥候... : 諸逢平原廣澤,無險可恃,即作方營。兵既有二萬人,已分為七軍,中軍四千人,左右四軍各二千六百人,虞候兩軍各二千八百人。左右軍及左右虞候軍別三營,六軍都當十八營,中軍作一大營。如其無賊,田土寬平,每營中閒使容一營。如地狹,不得使容一營,中軍在中央,六軍總管在四畔,象六出花。軍出日,右虞候引前,其營在中營前右廂向南,左虞候押後,在中營後左廂近北,結角,兩虞候相當,狀同丑未。若左虞候在前,即右虞候在後,諸軍並卻轉。其左右兩廂營在四面,各令依近本軍卓幕,得相統攝,急緩須有救援。若欲得放馬,其營幕即狹長卓,務取營裏寬廣,不使街巷窄狹。如其拓隊兵少,量抽不戰隊相助。如兵有多少,準數臨時加減。其隊去幕二十步,布列使均。諸地帶半險,須作月營:其營單列,面平背險,兩翅向險,如月初生。其營相去,中閒亦令容一營。如逼賊庭,不得使容一營。若有警急,畜牧並於營後安置,其隊依前,於營外去幕二十步,均列布之。
 
4
下營斥候... : 諸道狹不可並行者,即第一戰鋒隊為首,其次右戰隊次之,其次左戰隊次之,其次右駐隊次之,其次左駐隊次之。若道平川闊,可得並行者,宜作統行法。其統法:每統,戰鋒隊居前,兩戰隊並行次之,又兩駐隊並行次之,餘統準此。若更堪齊頭行者,每統五隊,橫列齊行,後統次之。如每統三百人,簡取二百五十人,分為五隊,第一隊為戰鋒隊,第二、第三隊為戰隊,第四、第五隊為駐隊,每隊隊頭一人,副隊頭一人;其下等五十人,為輜重隊,別著隊頭一人,副隊頭一人,擬戰日押輜重遙為聲援。若兵數更多,皆此類。
 
5
下營斥候... : 諸軍當軍折衝、果毅,必須排定隊伍,每行引發營,須依次第。戰日有罪須罰,有功須賞,依名排次,甚為省易。不然推逐稍難,爭競不定。
 
6
下營斥候... : 諸每隊給一旗,行則引隊,住則立於隊前。其大總管及副總管則立十旗以上,子總管則立四旗以上,行則引前,住則立於帳側。統頭亦別給異色旗,擬臨陣之時,辨其進退。駐隊等旗,別樣別造,令引輜重。各令本軍營隊,識認此旗。
 
7
下營斥候... : 諸軍相去既遠,語聲難徹,走馬報又勞煩,故建旗幟,用為節度。其方面旗舉,當方面兵急須裝束;旗向前亞,方面兵急須進;旗正豎,即住;旗臥,即迴。審細看大將所舉之旗。大將方面旗,東方碧,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專看方色旗亞處,即是其方賊來,便須捍禦攻擊。具法制篇中。
 
8
下營斥候... : 諸大將置鼓四十面,子總管給十面,營別給鼓一面,行即負隨纛下,晝夜及在道有警急,擊之傳響,令諸軍嚴警,兼用防備賊侵逼。如軍行引之時,先軍卒逢賊寇,先軍即急擊之鼓,中腰及後軍聞聲,急須向前相救;中腰逢賊,即須擊鼓,前軍聞聲便住,後軍聞聲須急向前赴救;後頭逢賊,即擊鼓,前頭、中腰聞聲即須住,並量抽兵相救。如發引稍長,鼓聲不徹,中腰支料更須置鼓傳響,使前後得聞。其諸營自須著鼓一面,用防夜中有賊犯營,即急擊,令諸軍有警備。
 
9
下營斥候... : 諸行軍立營數多,則計或逢泥溺,或阻山河,同聽角聲,俱共齊發,路狹難進,徒餓馬驢。應發營第一角聲絕,右虞候捉馬驢;第二角聲絕,即被駕,右一軍捉馬驢;第三角聲絕,右虞候即發引,右一軍被駕,右二軍捉馬驢;第四角聲絕,右一軍即發引,右二軍被駕。以後諸軍,每聽角聲,裝束被駕準此。每營各出一戰隊,令取虞候進止,防有賊至,便用騰擊,前有賊前頭用,後有賊迴捍後。如其路更細小,即須更加角聲,仍令虞候及當營官人虞候子排比,催督急過,不得停擁。過訖,以後軍準前排比,催迫急過。
 
10
下營斥候... : 諸軍馬行動,得知次第。出,先右虞候馬軍為首,次右虞候步軍,次右軍馬軍,次右軍步軍,次前軍馬軍,次前軍步軍,次中軍馬軍,次中軍步軍,次後軍馬軍,次後軍步軍,次左軍馬軍,次左軍步軍,其次左虞候馬軍,次左虞候步軍。其馬軍去步軍兵一二里外行,每有高處,即令三五騎馬於上立,四顧以候不虞。以後餘軍,準前立馬四顧。右虞候既先發安營,踏行道路,修理泥溺、橋津,檢行水草;左虞候排窄路、橋津,捍後,收拾闌遺,排比隊仗,整齊軍次,使不交雜。若軍迴入,先左虞候馬軍,次左虞候步軍,次左馬軍,次左步軍,其次第準前卻轉。其虞候軍職掌,準初發交換。
 
11
下營斥候... : 諸軍營各量置虞候子,並使排比,依軍次行。如此發引,卒逢寇賊,部伍甚易;若零疊散行,牽率難就,萬一賊至,並非所管。
 
12
下營斥候... : 諸軍討伐,例有數營,發引逢賊,首尾難救。行引之時,須先為方陣,應行之兵,分為四分,輜重為兩道引,戰鋒等隊亦為兩道引:其第一分初發,輜重及戰鋒分為四道行,兩行戶郎反,下同。輜重在中心雙引,兩行戰鋒隊並各在輜重外,左右夾雙引;其次一分,戰鋒隊與前般左右行戰鋒隊相當,輜重隊與前行輜重相當;又其次一分,準上;最後一分,亦準上。初發第一分引,戰鋒、輜重相當。如其逢賊,前後分四行,兩行輜重抽縮,兩行戰鋒橫引,作前面甚易。其次兩分,先作四行長引,其戰鋒即在外,便充兩面。其後分亦先作四行,其輜重進前,戰鋒隊橫列相接,便充後面亦易。其方陣立即可成。如此發引,縱使狹路,急緩亦得成陣。每軍戰鋒等隊,須過本軍輜重尾,輜重稠行,戰鋒等隊稠引,常令輜重併近前頭。戰鋒隊相去十步下一隊,輜重隊相去兩步下一隊,如此行,即須相裹得,若逢川陸平坦,彌加穩便。其戰鋒、輜重等隊,分布使均。
 
13
下營斥候... : 諸軍馬既逼賊庭,探候事須明審。諸營住及營行,前後及左右廂肋上,五里著馬兩騎,十里更加兩騎。十五里更加兩騎,至三十里,一道用人馬十二騎。若兵多,發引稍長,肋上即更量加一兩道,使令相見。其乘馬人,每令遙相見,常接高行,各執一方面異旗,無賊此旗常卷,見賊即須速展。軍營見旗展,即知賊至,須覓穩處。既先知賊來,得設機伏,整齊部伍,迎前出戰。其最遠及以次遠人,須與好馬乘騎,不然被賊捉將。
 
14
下營斥候... : 諸軍馬擬停三五日,即須去軍一二百里以來,安置爟烽,如有動靜,舉烽相報。其烽並於賊路左側逐要置,每二十里置一烽應接,令遣到軍。其遊弈馬騎,晝日遊弈候視,至暮速作食,喫訖,即移十里外止宿,慮防賊徒暮閒見煙火,夜深掩襲捉將。其賊路左右草中,著人止宿,以聽賊徒,如覺來,報烽煙家,舉烽遞報軍司:如覺十騎以上,五十騎以下,即放一炬火,前烽應訖,即滅火;若一百騎以上,二百騎以下,即放兩炬火,準前應滅;賊若五百騎以上,五千騎以下同,即放三炬火,準前應滅。前鋒應訖,即赴軍,若慮走不到軍,即且投山谷,逐空方可赴軍。如以次烽候視不覺,其舉火之烽即須差人,急走告知。賊路既置爟烽,軍內即須應接。又置一都烽,應接四山諸烽。其都烽如見煙火,急報大總管,云「某道煙火起」,大總管當須嚴備,收拾畜生,遣人遠探。每烽令別奏一人押,一道烽令折衝、果毅一人都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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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營斥候... : 諸軍營將發之時,當營跳盪、奇兵、馬軍去營二三里外,當面布列;戰鋒隊、駐隊各持仗,依營四面去擬徹幕處二十步,布列隊伍,一如臨陣法。待營中裝束輜重訖,其步兵、輜重隊二十步引,馬軍去步軍二里外行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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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營斥候... : 諸軍營將下之時,當營跳盪、奇兵、馬軍並戰鋒隊、駐隊各令嚴備持仗,一準發法。待當營卓幕訖,方可立隊,釋仗,各於本隊下安置。若有警急,隨方禦捍。其馬軍下營訖,取總管進止,其馬合群牧放。
 
17
下營斥候... : 諸兵馬發引,或逆泥溺,或阻山河,其路有須填補,有須開拓。左右虞候軍兵,先多於諸軍取充虞候子,右虞候先將此兵修理橋梁泥滓,開拓窄路;左虞候排窄路,捍後,收拾闌遺。
 
18
下營斥候... : 諸兵士每下營訖,先令兩隊共掘一廁。
 
19
下營斥候... : 諸行軍出師,兵士不得浪費衣資,廣為喫用。又不得近田苗及城市下營,須去城十里外。要有市賈入城,營司判官許,差人押領,不許輒入城郭。必免酗酒、鬥打、偷盜、姦非,亦不損暴田苗也。
 
20
下營斥候... : 諸兵馬每下營訖,營主即須句當四司官典、司兵及左右,令分頭巡隊,問兵士到否。如有卒忽未到,即差本隊、本火主,將畜生及水食卻迎取。如其逃走,速差人捕捉。
 
21
下營斥候... : 諸軍下營訖,司騎及佐,分頭巡隊,檢驗驢馬群,先有脊破,即令翦毛洗瘡,傅藥療救,不許連絆;如新打破,作瘡腫,并有繫絆,即將所由人領過營主,量事決罰。司冑及佐,下營訖即巡隊,檢校兵甲等色,如有破綻損汙,須即修緝磨礪;如其棄失,申上所由,便為按記,準法科結。司倉及佐,捉搦兵士糧食,封署點檢,勿令廣費。
 
22
下營斥候... : 諸軍營下定,事須防禦。於營外去幕二十步,列隊仗,如臨陣對寇法,晝夜嚴警。縱逢雨雪,并押隊官並不得離隊。每營留五疋馬,并鞍轡放飼,防有警急,即令馳告。至夜,每陣前百步外,各著聽子二人,一更一替,以聽不虞。仍令探更人探聽子細,勿令眠睡。其晝日,諸軍前各亦逐高要處,安置斥候,以視動靜。
 
23
下營斥候... : 諸軍營隊伍,每夜分更,令人巡探。人不得高聲唱號,行者敲弓一下,坐者扣桕三下,方擲軍號,以相應會。當營界探,周而復始。擲號錯失,便即決罰。當軍折衝、果毅,並押鋪宿,盡更巡探,遞相分付;虞候及中軍官人,通探都巡。
 
24
下營斥候... : 諸軍營常須慮有卒急,要設外鋪。每夜,軍別量抽三五人,於當軍前,或於軍側三五里外,穩便要害之處,安置外鋪,仍令各將一兩面鼓自隨。如夜中有賊犯大營,其外鋪看賊與大營交戰,即從鳴鼓大叫,以擊賊後,乘得機便,必當克捷。
 
25
下營斥候... : 諸軍營下定,每營夜別置外探。每營折衝、果毅相知作次,每夜面別四人,各領五騎馬,於營四面去營十里外遊弈,以備非常。如有警急,奔馳報軍。
 
26
下營斥候... : 諸晝日有賊犯營,被犯之營即急擊鼓,諸營亦擊鼓相應。應訖,無賊之營即止;唯所犯之營,非賊散,鼓聲不得輒止。諸軍各著衣甲持仗,看大將五方旗所指之方,即是賊來之路,裝束兵馬,出前布陣,諸軍嚴警。如須兵救,一聽大總管進止,不得輒動。
 
27
下營斥候... : 諸夜有賊犯軍營,被犯之營擊鼓傳警,一如晝日,非賊去不得輒止。仍須盡力禦捍,百方防備。諸軍擊鼓傳警訖,鼓音即止,各自防備,不得輒動。被犯之營,賊侵逼急,即令告中軍,大總管自將兵救;餘軍各準常法,於營前後出隊布陣,以聽進止。
 
28
下營斥候... : 諸狂賊夜來犯,被犯之營但擊鼓拒戰,不得叫喚。諸營擊鼓傳警訖,鼓音即止,當頭著衣甲防備。被犯之營既鼓聲不止,大總管自將兵救。先與諸將平章,兵士或隨身將胡桃鈴為標記,不然打鼓從內向外,以相救助。其被犯之營,聞鼓鐸之聲,即知大總管兵至。其軍內節度,大總管臨時改變處分,每晨朝即共諸軍將論一日事,至暮即共論一夜事。若先為久長定法,則恐有漏洩,狂賊萬一得知,翻輸機便。其胡桃鈴或鐸之類,皆不可先定,恐賊知誤人也。
 
29
下營斥候... : 諸且以二萬人軍,用一萬四千人戰,計二百八十隊。有賊,將出戰布陣,先從右虞候軍引出,即次右軍,即次前軍,即次中軍,即次後軍,即次左軍,即次左虞候軍。除馬軍八十隊,其步軍有二百隊。其中軍三十六隊,左右虞候兩軍各二十八隊,共五十六隊,其左右廂四軍各二十七隊,共一百隊。其分人定隊,具軍制篇中。須先造大隊,以三隊合為一隊,慮防賊徒併兵衝突。其隊居當軍中心,安置使均。其大隊一十五隊,中軍三隊,餘六軍各二隊。通五十人隊,合有一百七十隊,為戰、駐等隊。隊別通隊,及街閒空處,據地二十步;十隊當二百步,以八十五隊為戰隊,據地計一千七百步。其八十五隊為駐隊,塞空處。其馬軍,各在當戰隊後,駐軍左右,下馬立。布陣訖,鼓音發,其弩手去賊一百五十步即發箭,弓手去賊六十步即發箭。若賊至二十步內,即射手、弩手俱捨弓弩,令駐隊人收。其弓拏手先絡膊,將刀棒自隨,即與戰鋒隊齊入奮擊。其馬軍、跳盪、奇兵亦不得輒動。若步兵被賊蹙迴,其跳盪、奇兵、馬軍即迎前騰擊,步兵即須卻迴,整頓援前。若跳盪及奇兵、馬軍被賊排退,戰鋒等隊即須齊進奮擊。其賊卻退,奇兵及馬軍亦不得遠趁,審知賊驚怖散亂,然可乘馬追趁。其駐隊不得輒動。前卻打賊,退敗收軍,舉槍卷幡,一依教法。如營不牢固,無險可恃,即軍別量抽一兩隊充駐隊,使堅營壘。如其輜重牢固,不要防守,駐隊亦須出戰也。
 
30
下營斥候... : 諸逢賊布陣,須有次第。先右虞候為首,其次右軍,其次前軍,其次中軍,其次後軍,其次左軍,其次左虞候。其諸軍跳盪、奇兵、馬軍,各隨本軍以次行。至戰所,並於本軍戰鋒隊、駐隊前布列,待五方旗節度。如戰鋒等隊打賊不入,其跳盪、奇兵排後即入。每入山谷林木蒙密之處并渡水狹路及下營戰處,百里以來,總須搜踏清靜。不然,兵引過半,臨戰下營,伏兵起發,致損軍旅。其收軍還營,卻抽左虞候先入,即左軍、後軍、中軍、前軍、右軍、右虞候。
 
31
下營斥候... : 諸賊徒恃險固,阻山布陣,不得橫列,兵士分立,宜為豎陣。其陣法:弩手、弓手與戰鋒隊相閒引前,兩駐隊兩邊相翊。布列既定,諸軍即聽角聲,其角聲節度一準前。看黃旗向賊亞,聞鼓聲發,諸軍弩手、弓手及戰鋒隊,各令人捉馬,一時籠槍,大叫齊入。若弩手、弓手、戰鋒等隊引退,跳盪、奇兵隊一時齊入,戰鋒等隊排比迴面,還與奇兵同入。如見黃旗卻立不亞及聞金鉦聲,乃止,膊上架槍引還,各於舊處,準前聽角聲,卷幡、簇隊一準前。如便放散,即更聽一會角聲,依軍次發引。
 
32
下營斥候... : 諸方陣既成,逢賊鬥戰,或打頭,或打尾。打頭,其陣行行不前進,陣既不進,自然牢密;如其打尾,頭行不停,其陣中閒多有斷絕,須面別各定總管,都押句當,勿令斷絕。
 
33
下營斥候... : 諸軍將戰,每營跳盪隊、馬軍隊、奇兵隊、戰鋒隊、駐隊等,分析為五等,當軍等別各令一官押領。出戰之時,先用某等兵戰鬥,如更須兵,以次更取某等兵用盡。當營輜重隊不得輒用,亦各一官押領,使堅壘,各令知其部伍,不使紛雜。自餘節度,一依橫陣。
 
34
下營斥候... : 諸每隊布立,第一立隊頭,居前引戰;第二立執旗一人以次立,左傔旗在左次立,右傔旗在右次立。其兵分作五行,傔旗後左右均立。第一行戰鋒七人次立,第二行戰鋒八人次立,第三行戰鋒九人次立,第四行戰鋒十人次立,第五行戰鋒十一人次立,並橫列鼎足,分布為隊。隊副一人撰兵後立,執陌刀,觀兵士不入者便斬。果毅領傔人,又居後立督戰,觀不入便斬。並須先知左肩右膊,行立依次。
 
35
下營斥候... : 諸每隊,戰鋒五十人,重行在戰隊前,布陣立隊訖,聞鼓聲發,戰鋒隊即入,其兩戰隊亦排後即入。若戰隊等隊有人不同入,同隊人能斬其首者,賞物五十段。別隊見不入人,能斬其首者,準前賞物。唯駐隊人不得輒動。凡與敵鬥,其跳盪、奇兵、馬軍等隊,即須量抽人下馬當之。隊別量抽捉馬人,先定名字。若臨鬥時,捉馬人有前卻及應捉撩亂失次第,致失鞍馬者,斬。若其賊退,步趁不得過三十步,亦不得即乘馬趁。審知賊退,撩亂驚怖,然可騎馬逐北,仍與諸隊齊進。其折衝、果毅,當鬥之時,雖蹔下馬,賊徒敗退以後,即任騎馬檢校騰逐。
 
36
下營斥候... : 諸軍弩手,隨多少布列。五十人為一隊,人持弩一具,箭五十隻,人各絡膊,將陌刀棒一具,各於本軍戰隊前雁行分立,調弩上牙,去賊一百五十步內戰,齊發弩箭;賊若來逼,相去二十步即停弩,持刀棒,從戰鋒等隊過前奮擊,違者斬。如其共賊相持守捉城邑,其弩手等,即依弩式,看旗發用。
 
37
下營斥候... : 諸隊頭共賊相殺,左右傔旗急須前進相救;若左右傔被賊纏繞,以次行人急須前進相救;其進救人又被賊纏繞,以次後行人準前急須進救。其前行人被賊殺,後行不救者,仰押官及隊副使便斬。但有隊被賊纏繞,比隊亦須速救,臨陣不救者,皆斬。
 
38
下營斥候... : 凡將,須使兵士簡靜,處分有序,將百萬之眾,如領一人。每軍定一官知高聲,營別有虞候差主帥一人知高聲,營四面各差一人知高聲,隊別亦定一人知高聲。
 
39
下營斥候... : 諸見賊聲高喧鬧者,仰押隊官及隊頭便斬。押隊官、隊頭不斬者,即斬押隊官及隊頭。諸軍將或在前,或在後,須傳聲喚隊及人者,仰押隊官自傳,兵士不得輒傳。以上並衛公兵法。
 
40
下營斥候... : 凡置營,左有草澤,右有流泉,背山險,向平易,通達樵採,牧飲相近。地又有八種不堪安營:山中之高,謂之天柱;澤中之高,謂之地柱;高中之下,謂之天獄;下中之下,謂之地獄;斥鹵多石,少草無水,謂之窮極;故邑破營,謂之虛耗;川谷衝口,柴草乾深,謂之天灶;穹崇傁形,四面坳瀉,謂之沃燋。皆急過勿留。亦不得飲死水。
 
41
下營斥候... : 凡軍行營壘,先使腹心及鄉導前覘丑驗切審知,各令候吏先行,定得營地;擘五軍分數,立四表候視,然後移營。又先使候騎前行,持五色旍,見溝坑揭去列反黃,衢路揭白,水澗揭黑,林木揭青,野火揭赤,以鼓本數應之,仍須數相接。立旗鼓,令相聞見。若渡水踰山,深邃林藪,精騎驍勇搜索,數里無聲,四周絕跡。高山樹頂,令人遠視,精兵四向,要處防禦。然後分兵前後,以為鎮拓。乃令輜重老少,次步後馬,切在整肅,防敵至,人馬無聲,不失行列。險地狹徑,亦以部曲鱗次,或須環迴旋轉,以後為前,以左為右,行則魚貫,立則雁行。到前止處,遊騎精銳四向散列而立,各依本方下營。一人一步,隨師多少。咸表十二辰,豎六旍,長二丈八尺,審子午卯酉地,勿令邪僻。以朱雀旍豎午地,白獸旍豎酉地,玄武旍豎子地,青龍旍豎卯地,招搖旍豎中央。其樵採牧飲,不得出表外。
 
42
下營斥候... : 一說,安營之法與圓陣相侔,每一大營有四十子營,營各四十幕為一部。其一子營皆空,其內八閒,開三徑,十二旗,十六鼓,左矛右戟,前楯後弩,旗鼓中央,大將之所。安營之法,其道略同,而附於此。
 
《先據要地及水草》 
1
先據要地... : 戰國吳子曰:「凡行師越境,必審地形,則知主客之向背。地利若不悉知,往必敗矣。故軍有所至,先五十里內山川形勢,使軍士伺其伏兵,將必自行,視地之勢,因而圖之,知其險易也。」
 
2
先據要地... : 戰國秦師伐韓,圍閼與。趙遣將趙奢救之,軍士許歷曰:「秦人不意趙師至此,其來氣盛,將軍必厚集其陣以待之。不然,必敗。」又曰:「先據北山者勝,後至者敗。」趙奢即發萬人趨之。秦兵後至,爭山不得上,趙奢縱兵擊之,大破秦軍。遂解閼與之圍。與音餘。
 
3
先據要地... : 後漢初,諸將征隗囂,為囂所敗。光武令悉軍栒邑,未及至,栒音詢。隗囂乘勝使其將王元、行巡將二萬餘人下隴,因分遣巡取栒邑。漢將馮異即馳兵,欲先據之。諸將皆曰:「虜兵盛而新乘勝,不可與爭。宜止軍便地,徐思方略。」異曰:「虜方兵盛臨境,忸觇小利,忸觇,猶貫習也。謂貫習前事而復為之。爾雅曰「忸,復也。」郭景純曰:「謂忸觇復為之也。」忸音女九反。觇音逝。貫音慣。復,扶又反。遂欲深入。若得栒邑,三輔動搖,是吾憂也。夫『攻者不足,守者有餘』。今先據城,以逸待勞,非所以爭鋒也。」遂潛往閉城,偃旗鼓。行巡不知,馳赴之。異乘其不意,卒擊鼓建旗而出,巡軍驚亂奔走,追擊數十里,大破之。
 
4
先據要地... : 後漢武都參狼羌為寇,殺長吏,馬援將四千餘人往擊之。羌在山上,援軍據便地,奪其水草,不與戰,羌遂窮困,悉降。
 
5
先據要地... : 蜀諸葛亮兵要云:「軍已近敵,羅落常平明以先發,絕軍前十里內,各按左右下道;亦十里之內,數里之外,五人為部,人持一白幡,登高外向,明看隱蔽之處。軍至,轉尋高而前。第一見賊,轉語後第二,第二詣主者,白之。凡候見賊百人以下,但舉幡指;百人以上,便舉幡大呼。主者遣疾馬往視察之。」
 
6
先據要地... : 諸葛亮出斜谷,是時魏將司馬宣王屯渭南。郭淮策亮必爭北原,若亮跨渭登原,連兵北山,隔絕隴道,搖盪民、夷,此非國之利也。宣王善之,淮遂屯北原。塹壘未成,蜀兵大至,淮逆擊走之。
 
7
先據要地... : 魏將諸葛誕、胡遵等伐吳,攻東興,吳將諸葛恪率水軍拒之。及恪上岸,部將丁奉與唐咨、呂據、留贊等,俱從山西上。奉曰:「今諸軍行遲,若敵據便地,則難與爭鋒矣。」乃辟諸軍使下道,率麾下三千人逕進。時風便,奉舉帆二日至,遂據徐塘。天寒大雪,時魏諸將置酒高會,奉見其前部兵少,相謂曰:「取封侯爵賞,正在今日。」乃使兵解鎧著冑,持短兵。敵人從而笑焉,不為設備。奉縱兵斫之,大破敵前屯。會據等至,魏軍遂潰。
 
8
先據要地... : 東晉末,宋武帝率師伐南燕慕容超。晉師度峴,慕容超懼,率卒四萬就其將段暉等於臨朐,其俱反。謂其將公孫五樓曰:「宜進據川源,晉軍至而失水,亦不能戰矣。」臨朐有巨蔑水,去城四十里,五樓馳據之。龍驤將軍孟龍符領騎居前,奔往爭之,五樓乃退,因而大敗。
 
9
先據要地... : 十六國後秦姚興與前秦苻登相持,登自六陌向廢橋,興乃自將精騎以迎登,使將尹緯領步卒,據廢橋以抗登。登因急攻緯,緯將出戰,興馳遣使謂緯曰:「兵法不戰而制人者,蓋謂此也。苻登窮寇,特宜持重,不可輕戰。」緯曰:「先帝登遐,人情擾懼,不因思奮之力梟殄逆豎,大事去矣。」遂與登戰,大破之,登眾渴死者十二三,其夜大潰。
 
10
先據要地... : 十六國夏赫連勃勃屯依力川,後秦姚興將王奚聚羌胡三千餘戶於敕奇堡,勃勃進攻之。奚驍悍有膂力,短兵接戰,勃勃之眾多為所傷。於是堰斷其水,堡人窘迫,執奚出降。
 
11
先據要地... : 東魏將齊神武伐西魏,軍過蒲津,涉洛,至許原。西魏將周文帝軍至沙苑,齊神武聞周文至,引軍來會。詰朝,候騎告齊神武軍且至。周文部將李弼曰:「彼眾我寡,不可平地置陣。此東十里有渭曲,可先據以待之。」遂軍至渭曲,背水東西為陣。合戰,大破之。
 
12
先據要地... : 隋文帝初,突厥寇蘭州,隋將賀樓子幹率眾拒之,至可洛峐古哀反山,與賊相遇。賊眾甚盛。子幹阻川為營,賊軍不得水數日,人馬甚弊,縱擊,大破之。
 
13
先據要地... : 大唐衛公李靖兵法曰:「諸行軍下營,雖有泉澗而乏水處,差人監當,勿令濁亂并有踐踏。其放牧草亦然。」
 
《識水泉隔山取水越山度險》 
1
識水泉隔... : 附
 
2
識水泉隔... : 軍行砂磧鹹鹵之中,有野馬黃羊蹤,尋之,有水。
 
3
識水泉隔... : 烏鳥所集處,有水。
 
4
識水泉隔... : 地生葭葦、蘆菼、菰蒲之處,下有伏泉。
 
5
識水泉隔... : 地有蟻壤之處,下有伏泉。
 
6
識水泉隔... : 渴烏隔山取水,以大竹筩雄雌相接,勿令漏洩,以麻漆封裹,推過山外,就水置筩,入水五尺,即於筩尾,取松樺乾草,當筩放火,火氣潛通水所,即應而上。
 
7
識水泉隔... : 踰越山阻,以渉繫竿頭,引挂高處,礙固勝人,便即令上,又增渉,次引人,又加大渉,續更汲上,則束馬懸車,可以力辦。
 
《據倉廩》 
1
據倉廩: 隋末,天下大亂,李密起兵於雍丘。是時河南、山東大水,死者將半。密將李勣言於密曰:「今人多阻飢,若據得黎陽倉,大事濟矣。」密乃遣勣領麾下五千人,自源武濟河掩襲,即日剋之,開倉恣食,一旬之閒,勝兵二十餘萬人。

※※※

漢代之後 -> 隋唐 -> 通典 -> 邊防十

《邊防十》 
1
邊防十: 北狄一
 
《序略》
1
序略: 北狄,白虎通云:「狄者,易也,言辟易無別。」說文云:「狄本犬種,故從犬。」以畜牧為業,隨逐水草,無文書,俗簡易,以言語為約束,然各有分地。射獵禽獸,食肉衣皮,習於攻戰,此天性也。畜之所多則馬、牛、羊,其奇畜則橐駝、驢、执、駃騠、騊駼、驒騱。橐駝言能負橐囊而馱物也。执,驢種而馬生之也。駃騠,駿馬也,生七日而超其母。騊駼,野馬類也,生北海。驒騱,駏驉類也。駝,徒河反。駃音決。騠音提。騊音陶。駼音圖。驒音顛。又云:「驒騱,野馬也。」
 
2
序略: 唐虞則山戎,夏則獯鬻。周則獫狁,懿王時德衰,侵暴及涇陽,今安定、平涼郡地,並涇水之陽。獫音險。狁音允。人被其苦。至曾孫宣王,乃命將討伐,至太原,稱為中興,四夷賓服。其後山戎越燕伐齊,後又伐燕,齊桓公救燕,敗走之。襄王之時,戎狄至雒邑,東至衛境,侵盜尤甚。晉文公乃興師攘卻,居於西河圁、洛之閒,今洛之上郡、銀川之地。圁音銀。號曰赤翟、白翟。而晉北有林胡、樓煩之戎,今郡則樓煩故地。燕北有東胡、山戎,烏桓之先也,後為鮮卑。各分散谿谷,自有君長,往往而聚者百有餘戎,然不相統一。及晉悼公納魏絳之謀,和諸戎,戎服而晉強,晉侯賞魏子金石之樂。至安王之時,趙襄子踰句注而破之。句注山一名西陘山,在今雁門郡。
 
3
序略: 洎於戰國,趙武靈王變俗胡服,習騎射,北破林胡、樓煩,築長城,自代傍陰山下,至高闕為塞,按漢武帝元朔二年,遣衛青渡西河,至高闕,破匈奴。河自今靈武郡之西南便北流千餘里,過九原郡乃東流。時帝都在秦,所謂西河,疑是此處。其高闕當在河之西,今九原郡之西北也。而置雲中、雁門、代郡。其後燕將秦開襲破東胡,卻千餘里。燕亦築長城,自造陽至襄平,造陽,在今媯川郡之北。襄平即遼東所理,今安東府。置上谷、今上谷、范陽、文安、河閒、媯川等郡。漁陽、今漁陽、密雲郡。右北平、今北平郡。遼西、遼東郡以距胡。今安東府地。匈奴之先,夏氏之後,殷伐,奔北夷,至七國時,國漸強盛,以為鄰敵。
 
4
序略: 及秦始皇平天下,北卻匈奴,築長城,渡河以陰山為塞。陰山今安北府北。山海經已有匈奴。周書又曰「正北匈奴以橐駝、白玉為獻」,當時猶微也。
 
5
序略: 及秦亂,劉項相持之際,未遑邊備,單于頭曼稍稍渡河南,復其故地。今洛交、安化郡地。至冒頓,匈奴益強盛,盡服從北夷,南與諸夏為敵國,圍漢高帝於白登。今雲中郡東南。帝因婁敬說,後妻以宗女公主,呂后、文帝復通和親。其後復大入蕭關,今平涼郡蕭關縣。燒回中宮。今扶風郡界。於是置細柳、棘門、霸上三軍以備焉。納晁錯說,召人實塞下,終景帝時,不為大患。
 
6
序略: 武帝因王恢議誘單于入塞,不克,自爾侵盜尤甚。衛青、霍去病累歲窮討,盡徙漠北矣。漢境又至於陰山,開河西,置酒泉等郡今郡以隔絕羌胡,遂通西域。宣帝時,其國亂,賢王以下爭立為五單于,呼韓邪南移近塞,朝漢為藩臣。郅支奔康居,為甘延壽誅滅。成帝時,單于又來朝,賜以後宮王嬙,單于喜甚,上書願保塞上谷今媯川郡以西至燉煌,今郡請罷邊備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郎中侯應習邊事,陳十不可。
 
7
序略: 及王莽輔政,易單于璽曰章,改號恭奴,單于復大寇盜。莽又改號降奴、服于,發兵屯戍,議滿三十萬,十道窮追,分裂為十五單于。嚴尤諫陳五難。
 
8
序略: 至後漢建武二十四年,其國饑疫死耗,分為南北單于。其南單于款塞,願永為藩蔽,扞禦北狄,入居雲中,今榆林郡單于府地。後又移居美稷。今西河郡。臧宮等上書,請遂滅北匈奴,光武務欲息人,不許。和帝時,北單于為竇憲破滅。安帝時,南單于屢被鮮卑侵掠。靈、獻之際,轉又挫傷。
 
9
序略: 魏武帝遂分為五部,置於西河、離石諸郡。今太原、西河、昌化郡之間。劉元海則左賢王之孫,而南匈奴種微矣。初,烏桓漢武帝時霍去病擊匈奴左地,因徙於上谷、漁陽之閒,為漢偵察匈奴動靜,始置護烏桓校尉監統之。至後漢,漸強盛,光武納班彪冊,又置校尉。獻帝以後,寇掠轉甚,竟為曹公所滅。自桓、靈之際,鮮卑又盛,盡有漢北匈奴故地。至光和中,其帥爭立,國亂,而檀石槐之種,魏文帝時為小種鮮卑軻比能破滅。比能明帝以後國亂離散,諸部大人慕容、拓跋、宇文更盛,並稱大號,跨有中州焉。
 
10
序略: 蠕蠕自拓跋初徙雲中,即有種落,後魏太武神谠中強盛,又盡有匈奴故地。其主社崙始號可汗,猶言皇帝,以後常與後魏為敵國。明帝熙平以後,其國主爭立,大亂。東、西魏之時,突厥既強,蠕蠕主奔西魏,悉被誅滅。
 
11
序略: 自蠕蠕衰弱,突厥漸盛,至西魏大統中,大破蠕蠕,又盡有匈奴故地。其主土門號可汗,猶古之單于也。北齊、後周爭結婚姻,傾府藏事之。至大邏便、沙缽略,分為二國。大邏便之後為西突厥焉。隋文帝開皇中,本國荒亂,其主染干朝隋,并徙種落於朔州及夏、勝二州之閒。朔今馬邑郡,夏今朔方郡,勝今榆林郡。煬帝親幸其部。其後始畢可汗圍帝於雁門,因隋亂,華人奔湊,又更強盛,控弦百萬,勢凌中夏。
 
12
序略: 大唐武德中,寇原州。今平涼郡。貞觀初,頡利又至渭橋。四年,李靖滅其國,靈州今靈武郡總管張寶相擒頡利獻焉。太宗納溫彥博議,置其餘種於河南、朔方之地。其後滋繁,分為六州。至阿史那元珍,叛還故地。開元初,本落亂,又請降,復處河南,俄又叛去。其西突厥,自隋開皇中國亂,各自為一國。大業末,西突厥被北突厥所滅。北突厥,武太后嗣聖初,其主默啜寇定、趙二州,定今博陵郡,趙今趙郡。大殺掠而去。
 
13
序略: 自三代以還,北狄盛衰可略而紀。其小國者,時有侵擾不為大患者,則不暇錄焉。唯契丹、武太后萬歲通天初,其帥李盡忠、孫萬榮陷營州,今柳城郡。自稱為可汗,司農卿麻仁節等二十八將,敗於西峽石黃獐谷,仁節死焉。賊又陷冀州,今信都郡。刺史陸寶積死之。夏官尚書平章事王孝傑率兵十八萬,又敗沒於東峽石。又令御史大夫婁師德率兵二十萬拒之。萬榮為家奴所殺,其黨遂潰。
 
《匈奴上》 
1
匈奴上: 匈奴,先祖夏氏之裔,曰淳維,殷時奔北方。至周末,七國時,而與燕、趙、秦三國為邊鄰。趙孝成王使李牧備匈奴,善撫士卒,以便宜置吏,市租皆入幕府,為士卒費。日殺牛享士,習騎射,謹烽火,多閒諜。約曰:「匈奴有來入盜者,但急自備。敢捕虜者斬。」而匈奴每入,烽火謹候,輒入收保,不敢戰。如是者數歲,亦不亡失。然匈奴以牧為怯,雖趙兵亦以為吾將軍怯。邊士皆曰:「不用賞賜,願得一戰。」於是乃具選車得千三百乘,騎萬三千匹,百金之士五萬人,彀者十萬,彀,張也。音工豆反。張弓弩也。悉勒習戰。大縱畜牧,人眾滿野。匈奴小入,佯北不勝,以數千人委之。單于聞之,率眾來入寇。李牧張左右翼擊,大破之,殺匈奴十餘萬騎,滅☜☞,胡也。☜,處廉反。☞,魯甘反。破東胡、降林胡,單于奔走。十餘歲匈奴不敢近趙邊城。
 
2
匈奴上: 後秦滅六國,而始皇帝使蒙恬將數十萬人之眾,北擊胡,悉逐出塞,收河南地,渡河,以陰山為塞,築四十四縣城臨河,徙謫戍以充之。有罪謫合徙者,今徙居之。而通直道,自九原今九原郡至雲陽,因邊山險,塹谿谷,可繕者繕之,繕,補。起臨洮至遼東萬餘里。秦之臨洮在和政郡和政縣,即長城之所起。
 
3
匈奴上: 匈奴單于曰頭曼,不勝秦,北徙。十餘年至秦亂,諸秦所徙謫戍邊者皆復去,於是復稍渡河,與中國界於故塞。今安化、延安、平涼郡之地。後為其太子冒頓以鳴鏑射殺之,而自立為單于,時秦二世元年。遂東襲滅東胡王,虜其民眾畜產。既歸,西擊走月氏,南并樓煩、白羊河南王,樓煩已具前。白羊,未詳所在。疑今朔方、新秦等郡之地。侵燕代,悉復收秦所使蒙恬所奪匈奴地者,與漢關故河南塞,至朝那、膚施。朝那今安定郡臨涇縣。膚施今延安郡膚施縣。是時漢方與項羽相距,中國罷於兵革,故冒頓得自強,控弦之士三十餘萬。自淳維以至頭曼千有餘歲,時大時小,別散分離,尚矣,尚,久遠也。其世傳不可得而次。然至冒頓,而匈奴最強大,盡服從北夷,而南與諸夏為敵國,其世姓官號可得而記云。
 
4
匈奴上: 單于姓攣鞮氏,按後漢史,南單于比姓虛連鞮。雖相記有異,而其音相類。攣,力全反。鞮,丁奚反。其國稱之曰「撐犁孤塗單于」。撐,丈庚反。匈奴謂天為「撐犁」,謂子為「孤塗」,單于者,廣大之貌也,言其象天單于然也。置左右賢王,左右谷蠡,谷音鹿。蠡,盧兮反。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左右骨都侯。匈奴謂賢曰「屠耆」,故常以太子為左屠耆王。自左右賢王以下至當戶,大者萬餘騎,小者數千,凡二十四長,立號曰「萬騎」。其大臣皆世官。呼衍氏,蘭氏,顏師古曰:「呼衍,即今鮮卑姓呼延者是也。蘭姓今亦有之。」其後有須卜氏,此三姓,其貴種也。諸左王將居東方,直上谷以東,直,當也。其下並同。今媯川郡之東。接穢貊、朝鮮;右王將居西方,直上郡以西,今上郡、洛交、延安、咸寧郡之西。接氐、羌,而單于庭直代、雲中。今雲中、單于、安邊郡之北。各有分地,逐水草移徙。而左右賢王、左右谷蠡最為大國,左右骨都侯輔政。諸二十四長,亦各自置千長、百長、什長、裨小王、裨,頻移反。相、都尉、當戶、且渠之屬。且,子餘反。今沮渠姓,蓋本因此官也。歲正月,諸長少會單于庭,祠。五月,大會龍城,祭其先、天地、鬼神。秋,馬肥,大會蹛林,課校人畜計。匈奴秋社八月中會祭處也。蹛者繞也,言繞林木而祭也。鮮卑之俗,自古相傳,秋天之祭,無林木者尚豎柳枝,眾騎馳繞三周乃止。此其遺法。計者,人畜之數。蹛音帶。其刑法,拔刃尺者死,坐盜者沒入其家;有小罪者軋,軋者,謂輾轢其骨節,若今之厭踝者也。大者死。獄久者不滿十日,一國之囚不過數人。而單于朝出營,拜日之始生,夕拜月。其坐,長左而北向。左者,以左為尊。日上戊己。其送死,有棺槨金銀衣裘,而無封樹晉張華曰:「匈奴名拨曰豆落。」喪服;近幸臣妾從死者,多至數十百人。舉事常隨月,盛壯以攻戰,月虧則退兵。其攻戰,斬首虜賜一卮酒,而所得鹵獲因以與之,得人以為奴婢。故其戰,人人自為趨利,趨讀曰趣。趣,嚮也。善為誘兵以包敵。包裹取之。故其逐利,如鳥之集;其困敗,則瓦解雲散矣。戰而扶轝死者,盡得其家財。
 
5
匈奴上: 是時漢初定,徙韓王信於代,都馬邑。今馬邑郡地。匈奴大攻圍馬邑,韓王信降匈奴。匈奴得信,因引兵南踰句注,攻太原,至晉陽下。今太原府。高帝自將兵往擊之。於是冒頓佯敗走,誘漢兵。漢悉兵三十二萬北逐之。高帝先至平城,在今雲中郡。步兵未盡到,冒頓果出精兵三十餘萬騎圍高帝於白登,七日,白登在平城東南十餘里。高帝乃使使閒厚遺閼氏,冒頓遂引兵去,漢亦罷歸。
 
6
匈奴上: 是時冒頓兵強,數苦北邊,帝患之,問劉敬。敬曰:「天下初定,士卒罷於兵革,未可以武服也。冒頓殺父,妻群母,以力為威,未可以信義說也。獨可以計久遠子孫為臣矣。陛下誠能以長公主妻單于,厚奉遺之,彼知漢女送厚,蠻夷必慕以為閼氏,生子必為太子,代立為單于也。何者?貪漢重幣也。陛下以歲時漢所餘彼所鮮數問遺,使辯士諷諭以禮節。冒頓在,固為子婿;死,則外孫為單于。豈曾聞外孫敢與大父抗禮哉?可無戰以漸臣也。」高帝曰:「善。」使敬往結和親之約。敬從匈奴來,因言「匈奴河南白羊、樓煩,去長安近者七百里,輕騎一日一夜可以至。秦中新破,少人,地肥饒,可益實之。夫諸侯初起時,非齊諸田,楚昭、屈、景莫興。今陛下雖都關中,實少人。北近胡寇,東有六國強族,一日有變,陛下未得安枕而臥也。臣願徙齊諸田,楚昭、屈、景,燕、趙、韓、魏後,及豪傑名家於關中。無事可以備胡,諸侯有變,亦足率以東伐。此強本弱末之術也。」帝曰:「善。」乃從敬議,徙十餘萬口。是後冒頓常往來侵盜代地,今安邊及馬邑郡之北境是。高帝患之,乃使劉敬奉宗室女翁主為單于閼氏。諸王女曰翁主者,言其父自主昏也。閼,於焉反。氏音支。
 
7
匈奴上: 孝惠、高后時,冒頓寖驕,寖,漸也。迺為書,使使遺高后,詞甚悖慢。后大怒,召丞相陳平及樊噲、季布等議之。噲曰:「臣願得十萬眾,橫行匈奴中。」問布,布曰:「噲可斬也!前時匈奴圍高帝於平城,漢兵三十二萬,噲為上將軍,不能解圍。天下歌之曰:『平城之下亦誠苦!七日不食,不能彀弩。』今歌吟之聲未絕,傷痍者甫起,甫,始也。而噲欲搖動天下,妄言以十萬眾橫行,是面謾也。謾,欺誑也。音慢。又音莫千反。且夷狄譬如禽獸,得其善言不足喜,惡言不足怒也。」高后曰:「善。」令大謁者張澤報書,卑辭謝之。冒頓得書,復使使來謝曰:「未嘗聞中國禮義,陛下幸而赦之。」因獻馬,遂和親。
 
8
匈奴上: 至孝文即位,復修和親之事,而寇盜不已。漢議擊與和親孰便。公卿皆曰:「單于新破月氏,乘勝,不可擊也。且得匈奴地,澤鹵非可居也,和親甚便。」漢許之。文帝前六年,復遣宗人女為公主,妻老上單于為閼氏,冒頓子,名稽粥也。宗人女,亦諸侯王之女也。使宦者燕人中行說傅公主。姓中行,名說。行音胡郎反。說讀為悅。說不欲行,漢強使之。說曰:「必我也,為漢患者。」中行說既至,因降單于,單于愛幸之。初,單于好漢繒絮食物,中行說曰:「匈奴人眾不能當漢之一郡,然所以強之者,以衣食異,無仰於漢也。今單于變俗好漢物,漢物不過什二,則匈奴盡歸於漢矣。其得漢繒絮,以馳草棘中,衣蔥皆裂弊,以視不如旃裘堅善也。得漢食物皆去之,去,棄也。以視不如湩酪之便美也。」湩,乳汁也。音直用反。於是說教單于左右疏記,以計識其人眾畜牧。自是之後,漢使欲辯論者,中行說必窮之。日夜教單于候利害處。
 
9
匈奴上: 十四年,匈奴十四萬騎入朝那、蕭關,虜人民畜產甚多,遂至彭陽,今彭原郡彭原縣。燒回中宮,候騎至雍今扶風郡縣。甘泉。漢甘泉宮,在今雲陽縣。於是文帝發車千乘,十萬騎,軍長安旁以備胡寇。而拜東陽侯張相如為大將軍等,大發車騎往擊胡。單于留塞內月餘,漢逐出塞即還,不能有所殺。匈奴日以驕,歲入邊,殺掠人民畜產甚眾,雲中、遼東最甚。帝又遺單于書,復約和親事。
 
10
匈奴上: 帝苦匈奴為患,數聞趙將李齊之賢,時趙人馮唐為郎中署長,為郎署中最長。帝因問唐曰:「父老知之乎?」唐曰:「齊尚不如廉頗、李牧之為將也。臣聞上古王者之遣將也,跪而推轂,曰『闑以內,寡人制之;闑以外,將軍制之。軍功爵賞皆決於外,歸而奏之』。此非空言也。臣大父言,李牧之為趙將居邊,軍市之租皆自用饗士,賞賜決於外,不從中覆也。委任而責成功,故李牧乃得盡其智能,是以北逐單于,破東胡,滅澹林,澹,都甘反。西抑強秦,南支韓、魏。當是時,趙幾伯。後會趙王遷立,用郭開讒,而誅李牧,是以為秦所滅。今臣竊聞魏尚為雲中守,其軍市租盡以給士卒,出私養錢,五日一殺牛,以饗賓客軍吏舍人,是以匈奴遠避,不近雲中之塞。虜嘗一入,尚帥車騎擊之,所殺甚眾。夫士卒盡家人子,起田中從軍,安知尺籍伍符?終日力戰,斬首捕虜,上功幕府,一言不相應,文吏以法繩之。其賞不行,而法必用。愚以為陛下法太明,賞太輕,罰太重。且雲中守尚坐上功首虜差六級,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罰作之。由此言之,陛下雖得李牧,不能用也。臣誠愚,觸忌諱,死罪!」文帝說。是日令唐持節赦魏尚,復以為雲中守,而拜唐為車騎都尉,主中尉及郡國車士。車騎之士。
 
11
匈奴上: 時賈誼論邊事曰:「天下之勢方倒懸,願陛下少省之。凡天子者,天下之首也。蠻夷者,天下之足也。蠻夷徵令,是主上之操也;天子共貢,是臣下之禮也。足反居上,首顧居下,是倒懸之勢也。天下倒懸,莫之能解,猶為國有人乎?非但倒懸而已也。古之正義,東西南北,苟舟車之所達,人跡之所至,莫不率服,而後稱皇。今稱號甚美,而實不出長城。彼非特不服也,又大不敬,邊長不寧,中長不靜,辟如伏虎,見便必動,將何時已。臣竊料匈奴控弦大率六萬騎,五口而出介卒一人,五六三十,此即戶口三十萬耳,未及漢千石大縣也。而乃敢歲言侵盜,屢欲亢禮,妨害帝義,甚非道也。陛下何不能為此立一官,置一吏以主匈奴,雖以千石居之可也。令中國日理,匈奴日危,將必以匈奴之眾為漢臣人,制之令千家而為一國,處之塞外,自隴西、延安至遼東,各有分地,以使邊備,月氏、灌窳之變皆屬之。窳音庾。其置郡,然後罷戎休邊人天下之兵,帝之威德,內行外信,四荒悅服矣。不然,不大興不足以旁午走急,數十萬之眾積於北方,天下安得食而饋之!而臨重困則難為工矣。」帝不能用。
 
12
匈奴上: 後四年,老上單于死,子軍臣單于立,而中行說復事之。漢復與匈奴和親。軍臣單于立歲餘,匈奴復絕和親,大入上郡、雲中,雲中今單于府榆林郡之地。所殺掠甚眾。於是漢置三將軍,軍長安西細柳、渭北棘門、霸上以備胡。胡騎入代句注邊,烽火通於甘泉、長安數月。
 
13
匈奴上: 是時匈奴強,數寇邊,上發兵以禦之。太子家令晁錯上言兵事,曰:「臣聞漢興以來,胡虜數入邊地,小入則小利,大入則大利。竊聞戰勝之威,民氣百倍;敗兵之卒,沒世不復。自高后以來,匈奴三入隴西,攻城屠邑,敺掠畜產,民氣破傷,無有勝意。今茲隴西之吏,賴社稷之神靈,奉陛下之明詔,和輯士卒,砥礪其節,起破傷之民以當乘勝之匈奴,用少擊眾,殺一王,敗其眾而大有利。非隴西之民有勇怯,乃將吏之制巧拙異也。故兵法曰:『有必勝之將,無必勝之民。』繇此觀之,安邊境,立功名,在於良將,不可不擇也。臣又聞用兵臨戰合刃之急者三:一曰得地形,二曰卒服習,三曰器用利。兵法曰:丈五之溝,漸車之水,漸,浸也。漸音子廉反。山林積石,經川丘阜,草木所在,此步兵之地也,車騎二不當一。土山丘陵,曼衍相屬,平原廣野,此車騎之地也,步兵十不當一。平陵相遠,川谷居閒,仰高臨下,此弓弩之地也,短兵百不當一。兩陣相近,平地淺草,可前可後,此長戟之地也,劍楯三不當一。萑葦竹蕭,草木蒙蘢,枝葉茂接,此矛鋋之地也,鋋,鐵杷短兵。鋋,市連反。長戟二不當一。曲道相伏,險阨相薄,此劍楯之地也,弓弩三不當一。士不選練,卒不服習,起居不精,動靜不集,趨利弗及,避難不畢,前擊後解,與金鼓之指相失,此不習勒卒之過也,百不當十。兵不完利,與空手同;甲不堅密,與袒裼同;弩不可以及遠,與短兵同;射不能中,與無矢同;中不能入,與無鏃同:此將不省兵之禍也,五不當一。故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與敵也;卒不可用,以其將與敵也;將不知兵,以其主與敵也;君不擇將,以其國與敵也。四者,兵之至要也。臣又聞小大異形,強弱異勢,險易異備。夫卑身以事強,小國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敵國之形也;以蠻夷攻蠻夷,中國之形也。今匈奴地形技藝與中國異。上下山阪,出入谿澗,中國之馬弗與也;險道傾側,且馳且射,中國之騎弗與也;風雨罷勞,飢渴不困,中國之人弗與也:此匈奴之長技也。若夫平原易地,輕車突騎,則匈奴之眾易撓亂也;勁弩長戟,射疏及遠,則匈奴之弓弗能格也;堅甲利刃,長短相雜,遊弩往來,什伍俱前,則匈奴之兵弗能當也;材官騎射之官。騶發,騶謂矢之善者也。矢道同的,言其妙射。則匈奴之革笥以木皮為鎧。木薦以木板為楯。弗能支也;下馬地鬥,劍戟交接,去就相薄,則匈奴之足弗能給也:給謂相連及。此中國之長技也。以此觀之,匈奴之長技三,中國之長技五。陛下又興數十萬之眾,以誅數萬之匈奴,眾寡之計,以一擊十之術也。雖然,兵,凶器;戰,危事也。以大為小,以強為弱,在俛仰之閒耳。今降胡義渠蠻夷之屬來歸義者,其眾數千,飲食長技與匈奴同,可賜之堅甲絮衣,勁弓利矢,益以邊郡之良騎,令明將能知其習俗和輯其心者,以陛下之明約將之。即有險阻,以此當之;平地通道,則以輕車材官制之。兩軍相當表裏,各用其長技,衡加之以眾,衡,橫。此萬全之術也。」文帝嘉之,乃賜錯璽書寵答焉。
 
14
匈奴上: 錯復言守邊備塞,勸農力本,當世急務二事,曰:「臣聞秦時北攻胡貊,築塞河上,南攻楊越,置戍卒焉。其起兵而攻胡越者,非所以衛邊地而救民死也,貪戾而欲廣大也,故功未立而天下亂。且夫起兵而不知其勢,戰則為人禽,屯則卒積死。夫胡貊之地,積陰之處也,木皮三寸,冰厚六尺,食肉而飲酪,其人密理,鳥獸毳毛,其性能寒。能讀曰耐。下同。楊越之地少陰多陽,其人疏理,鳥獸稀毛,其性能暑。秦之戍卒不能其水土,戍者死於邊,輸者僨於道。僨,仆也。僨音奮。秦民見行,如往棄市,因以謫發之,名曰謫戍。先發吏有謫及贅婿、賈人,後以嘗有市籍者,贅,之說反。賈音古。又後以大父母、父母嘗有市籍者,後入閭,取其左。發之秦時復除者居閭之左,後發役不供,復役之也。不順,行者深怨,有背叛之心。凡民守戰至死而不降北者,以計為之也。故戰勝守固則有拜爵之賞,攻城屠邑則得其財鹵以富家室,故能使其眾蒙矢石,赴湯火,視死如生。今秦之發卒也,有萬死之害,而無銖兩之報,死事之後不得一算之復,天下明知其禍烈及己也。猛火曰烈,取以喻耳。故陳勝行戍,至於大澤,為天下先倡,天下從之如流水者,秦以威劫而行之之敝也。胡人衣食之業不著於地,其勢易以擾亂邊境。何以明之?胡人食肉飲酪,衣皮毛,非有城郭田宅之歸居,如飛鳥走獸於廣野,美草甘水則止,草盡水竭則移。以是觀之,往來轉徙,時至時去,此胡人之生業,而中國之所以離南畝也。今使胡人數處轉牧行獵於塞下,或當燕代,或當上郡、北地、隴西,北地,今彭原、安化、靈武、五原等郡之地。以候備塞之卒,卒少則入。陛下不救,則邊民絕望而有降敵之心;救之,少發則不足,多發,遠縣纔至,則胡又已去。聚而不罷,為費甚大;罷之,則胡復入。如此連年,則中國貧苦而民不安矣。陛下幸憂邊境,遣將吏發卒以治塞,甚大惠也。然今遠方之卒守塞,一歲而更,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選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備之。以便為之高城深塹,具藺石,布渠荅,藺石,雷石,可投人也。渠荅,鐵蒺藜也。雷,力內反。復為一城其內,城閒百五十步。要害之處,通川之道,調立城邑,無下千家,調謂筭度之也。總計城邑之中令有千家以上也。調音徒弔反。為中周虎落。鄭氏曰:「虎落者,外蕃也。」先為室屋,具田器,乃募罪人及免徒復作令居之;募有罪人及罪人遇赦復作竟其日月者,今皆除其罰,令居之也。不足,募以丁奴婢贖罪及輸奴婢欲以拜爵者;不足,乃募民之欲往者。皆賜高爵,復其家。予冬夏衣,廩食,能自給而止。郡縣之民得買其爵,以自增至卿。謂其等級同於列卿。其無夫若妻者,縣官買予之。人情非有匹敵,不能久安其處。塞下之民,祿利不厚,不可使久居危難之地。胡人入驅而能止其所驅者,以其半予之,言胡人入為寇,驅掠漢人及畜產,而他人能止得其所驅者,令其本主以半賞之。縣官為贖胡得漢人,官為備價贖之耳。其民。如是,則邑里相救助,赴胡不避死。非以德上也,言非以此事欲立德義於主上也。欲全親戚而利其財也。此與東方之戍卒不習地勢而心畏胡者,功相萬也。以陛下之時,徙民實邊,使遠方亡屯戍之事,塞下之民父子相保,亡係虜之患,利施後世,名稱聖明,其與秦之行怨民,相去遠矣。」上從其言,募民徙塞下。
 
15
匈奴上: 錯復言:「陛下幸募民相徙以實塞下,使屯戍之事益省,輸將之費益寡,甚大惠也。下吏誠能稱厚惠,秦明法,存卹所徙之老弱,善遇其壯士,和輯其心而勿侵刻,使先至者安樂而不思故鄉,則貧民相募而勸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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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上: 時漢兵至邊,匈奴亦遠塞,遠音于萬反。漢兵亦罷。後歲餘,文帝崩,景帝立,復與匈奴和親,通關市,給遺單于,遣翁主如故約。終景帝世,時時小入盜邊,無大寇。
 
17
匈奴上: 武帝即位,議安邊之術,大行王恢曰:「漢與匈奴和親,率不過數歲即背約,不如舉兵擊之。」御史大夫韓安國曰:「千里而戰,即兵不獲利。今匈奴負戎馬足,懷鳥獸心,遷徙鳥集,難得而制。得其地不足為廣,有其人不足為強。自漢數千里爭利,則人馬罷,虜以全制其弊,勢必危殆。以為不如和親。」於是上明和親約束,厚遇關市,饒給之。自單于以下皆親漢,往來長城下。其後王恢以雁門馬邑豪聶翁壹馬邑,今郡。豪,帥也。姓聶名壹,翁,老人之稱也。閒闌出物不受禁固謂之闌也。與匈奴交易,私出塞交市也。佯為賣馬邑城以誘單于,單于信之,乃上言天子。天子召問公卿議之。王恢對曰:「全代之時,北有強胡之敵,內連中國之兵,然尚得養老長幼,種樹以時,倉庫常實,匈奴不輕侵也。今以陛下之威,海內為一,匈奴侵盜不已者,無他,以不恐之故耳。臣竊以為擊之便。」韓安國又曰:「不然。自三代之盛,夷狄不與正朔服色,非威不能制,強不能服也,以為遠方絕域不牧之人,不足煩中國也。且匈奴,輕疾悍亟之兵也,悍,勇也。亟,急也。至如飆必遙反風,去如收電,居處無常,難得而制。今使邊郡久廢耕織,以支胡之常事,其勢不相權也。臣故曰勿擊便。」王恢曰:「不然。昔秦繆公都雍,今扶風郡縣。地方三百里,知時宜之變,攻取西戎,闢地千里,并國十四,隴西、北地是也。及後蒙恬為秦侵胡,闢地數千里,以河為境,累石為城,樹榆為塞,今榆林郡南即秦榆林塞地。匈奴不敢飲馬於河,置烽燧然後敢牧馬。夫匈奴獨可以威服,不可以仁畜也。今以中國之盛,萬倍之資,遣百分之一以攻匈奴,必不留行矣。臣故曰擊之便。」安國曰:「不然。臣聞用兵者以飽待飢,正理以待其亂,定舍以待其勞。故接兵覆眾,伐國隳城,常坐而役敵國,此聖人之兵也。今將卷甲輕舉,深入長驅,難以為功;從音縱行則迫脅,橫行則中絕,疾則糧乏,徐則後利,不至千里,人馬乏食。兵法曰:『遺人獲也。』言以軍遺敵人,令虜獲也。意者有他繆巧可以擒之,則臣不知也;不然,則未見深入之利。」恢曰:「今臣言擊之者,固非發而深入也。將順因單于之欲,誘而致之於邊,吾選梟騎壯士陰伏而處以為之備,審遮險阻以為其戒。吾勢已定,或營其左,或營其右,或當其前,或絕其後,單于可禽,百全必取。」上乃從恢議,陰使聶壹為閒,亡入匈奴,謂單于曰:「吾能斬馬邑令丞,以城降,則財物可盡得。」單于以為然而許之。聶壹乃詐斬死罪囚,懸其頭馬邑城下,示單于使者為信,曰:「馬邑長吏已死,可急來。」於是單于穿塞,乃以十萬騎入武州塞。今在馬邑郡界。是時漢伏兵三十餘萬,匿馬邑傍。於是單于入塞,未至馬邑百餘里,覺之,大驚,乃引還。漢兵追至塞,度追不及,皆罷兵。上怒王恢不擊單于輜重,下恢廷尉以恢逗撓,乃誅之。逗猶行避也。軍法,逗遛畏懦者腰斬。逗音豆。撓,女巧反。自是後匈奴絕和親,攻盜入邊,不可勝數。
 
18
匈奴上: 後數年,衛青復出雲中以西至隴西,擊胡之樓煩、白羊王於河南,得胡首虜數千。於是漢遂取河南地,築朔方,復繕故秦時蒙恬所為塞,因河而為固。漢亦棄上谷之斗辟縣造陽地以予胡。言縣斗辟曲近胡。斗,絕也。縣之斗曲入匈奴界者,其中有造陽地。辟讀曰僻。在今媯川郡懷戎縣北。
 
19
匈奴上: 其後伊稚斜單于時,軍臣之弟。漢使驃騎將軍霍去病將萬騎出隴西,過焉耆山千餘里討之,得胡首虜八千餘級,得休屠王祭天金人。匈奴祭天處本在雲陽甘泉山下,秦擊奪其地。後徙之休屠王右地,故休屠有祭天金人像也。為天神之主而祭之,即今佛像是其遺法。其夏,霍去病復出隴西、北地二千里,過居延,今張掖郡界。攻祁連山,今交河郡界,一名天山。得胡首虜三萬餘級。單于怒昆音渾邪王、休屠王居西方為漢所敗,召欲誅之。昆邪、休屠王恐,謀降漢,漢元狩二年。漢使去病迎之。昆邪王殺休屠王,並將其眾降漢,凡四萬餘人。於是已得昆邪,則隴西、北地、河西今武威之西諸郡。益少胡寇,徙關東貧民處所奪匈奴河南地新秦中以實之,今新秦郡。而減北地以西戍卒半。
 
20
匈奴上: 明年春,匈奴入右北平、今北平郡。定襄今馬邑郡。各數萬騎,殺掠千餘人。其明年春,漢發十萬騎,私負從馬凡十四萬匹,私負衣裝者及私將馬從者,非公家之限。糧重不與焉。負載糧食者。重,直用反。令大將軍青、驃騎將軍去病中分軍,青出定襄,去病出代,咸約絕幕擊匈奴。單于聞之,遠其輜重,以精兵待於幕北。與青接戰,漢兵縱左右翼圍單于,單于自度戰不能如漢兵,度,徒各反。遂獨與壯騎數百潰漢圍西北遁走,漢兵夜追之不得,行捕斬首虜凡萬九千級,且行且捕斬之。北至窴顏山趙信城而還。趙信所作,因以名城。窴,徒千反。去病之出代二千餘里,與左賢王接戰,得胡首虜凡七萬餘人,左賢王將皆遁走。驃騎封於狼居胥山,禪姑衍,臨瀚海而還。是後匈奴遠遁,而幕南無王庭。漢渡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令音零,下同。在今西平郡。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萬人,稍蠶食,地接匈奴以北。言其地相接不絕。初,漢兩將大出圍單于,所殺虜八九萬,而漢士物故者亦萬數,物故謂死也。漢馬死者十餘萬匹。匈奴雖病,遠去,而漢馬亦少,無以復往。於是漢久不北擊胡。
 
21
匈奴上: 後數歲,滅兩越。是時天子巡邊,親至朔方,勒兵十八萬騎以見武節,見,示。既而使郭吉諷告烏維單于伊稚耶之子。曰:「南越王頭已懸於漢北闕下。今單于即能前與漢戰,天子自將兵待邊;即不能,亟南面而臣於漢。亟,急也。音居力反。何但遠走,亡匿於幕北寒苦無水草之地為?」語卒,單于大怒,留郭吉不歸,遷辱之北海上。而單于終不肯為寇於漢邊,數使使好辭甘言求和親。是時漢東拔濊貊、朝鮮以為郡,濊與穢同。真番、臨屯、樂浪、玄菟四郡,並今安東府之東。而西置酒泉郡今郡以隔絕胡與羌通之路。又西通月氏、大夏,以翁主妻烏孫王,以分匈奴西方之援國。又北益廣田至眩雷為塞,眩雷,地名,在烏孫北。眩音縣。雷音雷。而匈奴終不敢以為言。漢使北地王烏如匈奴,匈奴復緜以甘言,緜古諂字。欲多得漢財物,紿王烏曰:「吾欲入漢,紿,詐也。徒改反。見天子,面相結為兄弟。」王烏歸報漢,漢為單于築邸於長安。諸所言者,單于特空紿王烏,特,但也。殊無意入漢,數使奇兵侵犯漢邊。乃拜郭昌為拔胡將軍,及浞野侯浞,士角反。趙破奴屯朔方以東,備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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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上: 臨菑人臨菑今北海郡縣。主父偃上書諫曰:「臣聞司馬法曰:『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平,忘戰必危。』天下既平,天子大愷。且怒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爭者末節也。夫務戰勝,窮武事,未有不悔者也。昔秦皇帝任戰勝之威,蠶食天下,并吞戰國,海內為一,功齊三代。務勝不休,欲攻匈奴,李斯諫曰:『不可。夫匈奴無城郭之居,委積之守,遷徙鳥舉,難得而制也。輕兵深入,糧食必絕;運糧以行,重不及事。得其地,不足以為利;得其民,不可調而守也。勝必棄之,非民父母。靡弊中國,甘心匈奴,非完計也。』秦皇帝不聽,遂使蒙恬將兵而攻胡,卻地千里,以河為境。然後發天下丁男以守北河,終不能踰河而北。按史記蒙恬傳云「渡河據陰山」,而偃云「不能踰河而北」,未詳何為不同。是豈人眾之不足,兵革之不備哉?其勢不可也。又使天下飛芻輓粟,起於黃、腄、在東萊。腄音瑞。今文登郡文登縣。瑯琊今郡負海之郡,今景城郡。轉輸北河,朔方北河。率三十鍾而致一石。六斛四斗曰鍾。計百九十二斛而得一石至。男子疾耕不足於糧餉,女子紡績不足於幃幕。百姓靡敝,道路死者相望,蓋天下始叛也。及高皇帝定天下,聞匈奴聚代谷之外而往擊之,果有平城之圍。高帝悔之,乃使劉敬往結和親,然後天下無干戈之事。故兵法曰:『興師十萬,日費千金。』秦常積眾數十萬人,雖有覆軍殺將,係虜單于,適足以結怨深讎,不足以償天下之費。願陛下熟計之而加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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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上: 太初三年,漢使光祿徐自為出五原塞今九原郡地數百里,遠者千里,築城障,所謂光祿塞也。列亭至盧朐。盧朐,山名。光祿塞,今新秦郡銀城縣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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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上: 至且鞮侯單于,且,子余反。鞮,丁兮反。烏維之弟,兒單于之叔。漢既誅大宛,威振外國,單于初立,恐漢襲之,盡歸漢使之不降者路充國等於漢。且鞮乃自謂「我兒子,安敢望漢天子!漢天子,我丈人行也」。丈人,尊老之稱也。行音胡浪反。漢遣中郎將蘇武厚幣賂遺單于,單于益驕,禮甚倨,非漢所望也。漢使騎都尉李陵將部兵五千出居延北千餘里,今張掖郡北境。與單于會,合戰,陵所殺傷萬餘人,兵食盡,欲歸,單于圍陵,陵降匈奴,單于乃貴陵,以其女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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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上: 狐鹿姑單于且鞮侯之子。立六年,侵盜上谷,其年復入五原、酒泉,殺兩部都尉。於是漢遣貳師將軍七萬人出五原。貳師遣屬國胡騎二千與戰,虜兵壞散,漢軍乘勝追北,至范夫人城,本漢將築北城,將亡,其妻率餘眾完保之,因以為名。匈奴奔走,莫敢距敵。會貳師妻子坐巫蟲收,坐江充誣陷衛太子相連。聞之憂懼,軍大亂敗,貳師降單于。單于素知其漢大將貴臣,以女妻之,尊寵在衛律上。自貳師沒後,漢新失大將軍及士卒數萬人,不復出兵,三歲而武帝崩。漢兵自深入窮追二十餘年,匈奴孕重墮殰,罷極苦之。孕重,懷妊者也。墮,落也。殰,敗也。罷讀曰疲。極,困也。苦之,心厭苦也。殰音讀。自單于以下,常有欲和親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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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上: 及昭帝即位,霍光輔政,徵天下賢良文學之士,問人疾苦。賢良皆言,請罷邊戍,去戰鬥,尚德義,崇禮讓以懷遠,無示奢侈,安人而已。議曰:「夫匈奴之地廣大,而戎馬之足輕利,故利則武卑,病則鳥折。辟鋒銳而攻罷極,少發則不足以更適,多發則不堪其役,役煩則力罷,用多則財乏。二者不息,而人遺怨,此秦之所以失人之心、霣社稷也。霣音殞。夫地廣而不德者國危,兵強而陵敵者身亡,是以聖王見利慮害,見遠存近。方今為縣官計者,莫若偃兵休士,厚幣結和親,脩文德而已。若不恤人之急,不計其難弊,亡十獲一,非文學之所知也。」大夫曰:「漢興以來,脩好結和親,所以聘遺單于者甚厚,然不為重質厚賂之故改節,而為暴害滋甚。先帝睹其可以武折,而不可以德懷,故厲將卒奮擊,以誅厥罪,功勳粲然,著於海內,藏於記府,何論亡十獲一乎!夫君子所慮,眾庶疑焉,故常人可與觀成,不可與圖始。此固有司所獨見而文學不睹也。往者匈奴據河山之險,擅田牧之利,人富兵強,衍行為寇,則句注之內驚動,在今雁門郡,一名西陘山。而上郡以南咸城守。文帝之時,虜入蕭關,烽火通甘泉。匈奴西役大宛、康居之屬,南與羌胡通。先帝推讓斥奪廣饒之地,建張掖以西,今郡隔絕羌胡,瓜分其國,是以西域之國皆為內臣,匈奴斷右臂,長城之南,濱塞之郡,馬牛放縱,蓄積布野,未睹其計之所過也。」文學曰:「地利不如人和,武力不如文德。周之致遠,不以地利,以人和也。百代不奪,非以阻險,以文德也。吳有三江五湖之難而兼於越,楚有汝泉、兩棠之固而滅於秦,秦有隴阨殽塞而亡於諸侯,晉有太華、九河而奪於六卿,齊有泰山巨海而脅於田常,桀紂以天下兼於薄鄗,秦王以六合困於陳涉:非地利不固,無術以守之也。今釋邇憂遠,猶吳不內定其國,西絕淮山與齊晉爭強也,越國乘其疲,擊其虛。使吳任用子胥修德,無極其眾,則句踐不免為藩臣,何謀之敢慮也。夫匈奴之車器,無銀黃絲漆之飾,素成而務堅,無文采裙褘曲襟之制,睹成而務完,男無刻鏤奇巧之事,宮室城郭之功,女無綺繡淫巧之制,織纊羅紈之作,事省而致用,易成而難弊。雖無脩戟強弩,戎馬良弓家有其備,人有其用,一朝有急,貫弓上馬而已。資糧不見案首,而支數十日之食,因山谷為城池,因水草為倉庫,法約而易辦,求寡而易供,是以刑省而不可犯,指麾而令從。嫚於禮而篤於信,略於文而敏於事,故雖無禮義文書,刻骨卷木,百官有以相紀,而君臣上下有以相使也。群臣為縣官計者皆言其易而實難,是以秦欲驅之而反更亡也。故兵者凶器,不可輕用也。其以強為弱,以存為亡,非一朝爾。」大夫詞屈,不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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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上: 壺衍鞮單于既立,狐鹿姑之子。諷謂漢使者,言欲和親,乃歸漢使不降者蘇武、馬宏等,馬宏者,前副光祿大夫王忠使西域,為匈奴所遮,忠戰死,宏生得,亦不肯降,故匈奴歸此二人,欲以通善意。然其侵盜益希,遇漢使愈厚,欲以漸致和親,漢亦羈縻之。其後漢邊郡烽火候望精明,匈奴為邊寇者少利,復希犯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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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上: 宣帝初,烏孫昆彌烏孫國謂王曰昆彌,亦曰昆莫。復上書,言連為匈奴所侵削,昆彌願發國半精兵人馬五萬騎,盡力擊匈奴,唯天子出兵哀救。本始二年,漢大發關東輕銳士,選郡國吏三百石伉健習騎射者,皆從軍。遣御史大夫田廣明等凡五將軍,兵十餘萬騎,出塞各二千餘里,及校尉常惠使護發兵烏孫,昆彌自將兵五萬餘騎從西方入,與五將軍兵凡二十餘萬眾。匈奴大破,民眾死傷而去者及畜產遠移死亡不可勝數,於是匈奴遂衰耗,其後漢擊之,匈奴不敢輒當,當者報其直。滋欲嚮和親,而邊境少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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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之後 -> 隋唐 -> 通典 -> 邊防十一

《邊防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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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防十一: 北狄二
 
《匈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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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下: 握衍朐鞮單于烏維單于耳孫也,名屠耆堂。暴虐,國中不附。烏桓擊匈奴東邊姑夕王,頗得人民,單于怒。姑夕王恐,即與烏禪幕本烏孫、康居閒小國,數見侵暴,率眾降匈奴。及左地貴人共立虛閭權渠單于子稽侯蛳山諫反為呼韓邪單于,虛閭權渠,壺衍鞮之弟。發左地兵四五萬人,西擊握衍朐鞮單于,單于自殺,其民眾盡降呼韓邪。呼韓邪欲令殺右賢王,其下各相猜,自立為單于,凡五單于,更相攻伐。其後呼韓邪單于兄左賢王呼屠吾斯亦自立為郅支骨都侯單于,諸單于尋罷,唯呼韓、郅支二單于。在東邊,攻呼韓邪,呼韓邪破走,郅支遂都單于庭。呼韓邪之敗也,左伊秩訾王為呼韓邪計,勸令稱臣入朝事漢,從漢求助,呼韓從其計,引眾南近塞,遣子右賢王銖婁渠堂入侍。婁,力于反。郅支單于亦遣子右大將駒于利受入侍。
 
2
匈奴下: 呼韓邪單于自款五原塞,願朝。款,叩也。甘露三年正月,會正月朔之朝賀也。漢遣車騎都尉韓昌迎,發所過七郡郡二千騎,為陳道上。所過之郡,每為發兵陳列於道,以為寵衛。單于正月朝天子於甘泉宮,漢寵以殊禮,位在諸侯王上,贊謁稱臣而不名,賜以冠帶衣裳金帛各有差。禮畢,使使者導單于先行,宿長平。長平,涇水上阪。上自甘泉宿池陽宮。在今三原縣。上登長平,詔單于無謁。不令拜。單于就邸,留月餘,遣歸國。單于自請願留居光祿塞下,徐自為所築者也。漢遣車騎都尉韓昌等將騎萬六千,又發邊郡士馬以千數,送單于出朔方雞鹿塞,在朔方窳渾縣西北。又轉邊穀米糒,糒,乾飯也,音備。前後三萬四千斛,給贍其食。
 
3
匈奴下: 初,呼韓邪來朝,詔公卿議其儀。太子太傅蕭望之以為:「單于非正朔所加,故稱敵國,宜待以不臣之禮,位在諸侯王上。外夷稽首稱藩,中國讓而不臣,此則羈縻之義也。書曰『戎狄荒服』,言其來服荒忽無常。如使匈奴後嗣卒有鳥竄鼠伏,闕於朝享,不為叛臣。卒,終也。本以客禮待之,若後不來,非叛臣也。信讓行乎蠻貊,福祚流於無窮,萬代之長策也。」天子采之。
 
4
匈奴下: 郅支聞漢出兵穀助呼韓邪,即遂居右地。自度力不能定匈奴,乃益西,破堅昆,北降丁令,音陵。數遣兵擊烏孫,常勝之。堅昆東去單于庭七千里,南去車師五千里,郅支留都之。元帝初,郅支單于自以道遠,又怨漢擁護呼韓邪,遣使上書求侍子。漢遣谷吉送之,郅支殺吉。明年,呼韓邪強盛,北庭人眾稍稍歸之,國中遂定。郅支既殺使者,自知負漢,又聞呼韓邪益強,恐見襲擊,欲遠去。會康居王數為烏孫所困,以為匈奴大國,烏孫素服屬之,即使使至堅昆迎郅支,郅支遂引兵而西,人眾中寒道死,纔餘三千人到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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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下: 建昭二年,西域都護甘延壽與副陳湯議發兵即康居誅郅支。即,就。湯為人沈勇,多謀策,每過城邑山川,常登視。既領外國,與延壽謀曰:「夷狄畏服大種,其天性也。西域本屬匈奴,今郅支單于威名遠聞,侵陵烏孫、大宛,常為康居畫計,欲降伏之。如得此二國,北擊伊利,西取安息,南排月氏、山離烏弋,數年之閒,城郭諸國危矣。且蠻夷無金城強弩之守,如發屯田吏士,敺從烏孫眾兵,驅帥之,令隨從。直指其城下,彼亡則無所之,守則不足自保,千載之功可一朝而成也。」延壽亦以為然,欲奏請之,湯曰:「國家與公卿議,大策非凡所見,事必不行。」遂矯制發城郭諸國兵、車師戊己校尉屯田吏士。漢兵合胡兵四萬餘人,延壽、陳湯上疏自劾奏矯制,陳言兵狀。即日引軍分行,別為六校,其三校從南道踰蔥嶺徑大宛,其三校都護自將,發溫宿國,從北道入赤谷,過烏孫,至康居,攻城,陷,斬單于首,得漢使節二及谷吉等所齎帛書,凡斬閼氏、太子、名王以下千五百一十八級,生虜千餘人。
 
6
匈奴下: 甘延壽、陳湯殺郅支還,石顯、匡衡以為「湯等矯制興師,幸得不誅,如復加爵土,則後奉使者爭乘危徼幸,生事於蠻夷,漸不可開」。議久不決。宗正劉向上疏曰:「郅支單于囚殺使者吏士以百數,事暴揚外國,傷威毀重,群臣皆閔焉。陛下赫然欲誅之,意未嘗有忘。西域都護延壽、副校尉湯承聖旨,倚神靈,總百蠻之君,攬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絕域,遂陷康居,屠五重城,搴翕侯之旗,斬郅支之首,懸旌萬里之外,揚威昆山之西,掃谷吉之恥,立昭明之功,蠻夷慴伏,莫不震懼。呼韓邪見郅支之誅,且喜且懼,嚮風馳義,稽首來賓。立千載之功,建萬代之安,功臣之勳莫大焉。論大功者不錄小過,舉大美者不疵細瑕。司馬法曰『軍賞不踰月』,欲人速得為善之利也。蓋急武功,重用人也。昔齊桓前有尊周之功,後有滅項之罪,君子以功覆過而為之諱其行。諱滅項之事也。貳師將軍李廣利捐五萬之師,縻億萬之費,經四年之勞,而僅獲駿馬三十匹,雖斬宛王之首猶不足以復費,復,償也。復音扶目反。其私罪惡甚多,孝武以為萬里征伐,不錄其過,遂封兩侯、三卿、二千石百有餘人。今康居之國強於大宛,郅支之號重於宛王,殺使者罪甚於留馬,而延壽、湯不煩漢士,不費斗糧,比於貳師,功德百之。大功未著,小惡數布,臣竊痛之。宜以時解懸通籍,除過勿理,尊寵爵位,以勸有功。」於是帝下詔赦之,乃封延壽為義成侯,湯為關內侯。
 
7
匈奴下: 郅支既誅,呼韓邪且喜且懼,上書願入朝見。竟寧元年,單于復入朝,禮賜如初,加衣服錦帛,倍於前時。單于自言願婿漢氏以自親。言欲取漢女,而身為漢家婿。元帝以後宮良家子王嬙字昭君嬙音牆賜單于。單于驩喜,上書願保塞上谷以西至燉煌,保,守也。自請守之,令無寇盜。傳之無窮,請罷邊備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天子令下有司議,議者皆以為便。郎中侯應習邊事、以為不可許。上問狀,應曰:「周秦以來,匈奴暴桀,寇侵邊境,漢興,尤被其害。臣聞北邊塞至遼東,外有陰山,東西千餘里,草木茂盛,多禽獸,本冒頓單于依阻其中,治作弓矢,來出為寇,是其苑囿也。至孝武世,出師征伐,斥奪此地,攘之於幕北。建塞徼,起亭隧,隧謂深開小道而行,避敵抄寇也。築外城,設屯戍,以守之,然後邊境得用少安。幕北地平,少草木,多大沙,匈奴來寇,少所蔽隱,從塞以南,經深山谷,往來差難。邊長老言匈奴失陰山之後,過之未嘗不哭也。如罷備塞戍卒,示夷狄之大利,不可一也。今聖德廣被,天覆匈奴,如天之覆。匈奴得蒙全活之恩,稽首來臣。夫夷狄之情,困則卑順,強則驕逆,天性然也。前以罷外城,省亭隧,今裁足以候望通烽火而已。古者安不忘危,不可復罷,二也。中國有禮義之教,刑罰之誅,愚民猶尚犯禁,又況單于,能必其眾不犯約哉!三也。必,極也,極保之也。自中國尚建關梁以制諸侯,所以絕臣下之覬欲也。設塞徼,置戍屯,非獨為匈奴而已,亦為諸屬國降民,本故匈奴之人,恐其思舊逃亡,四也。近西羌保塞,與漢人交通,吏民貪利,侵盜其畜產妻子,以此怨恨,起而背叛,世世不絕。今罷乘塞,則生嫚易分爭之漸,五也。乘塞,登之而守也。嫚易,相欺侮也。往者從軍多沒不還者,子孫貧困,一旦亡出,從其親戚,六也。又邊人奴婢愁苦,欲亡者多,曰『聞匈奴中樂,無奈候望急何』!然時有亡出塞者,七也。盜賊桀黠,群輩犯法,如其窘急,亡走北出,則不可制,八也。起塞以來百有餘年,非皆以土垣也,或因山巖石,木柴僵落,谿谷水門,僵落,謂山上樹木摧折,或立死枯僵墮落者。稍稍平之,卒徒築治,功費久遠,不可勝計。臣恐議者不深慮其終始,欲以壹切省繇戍,十年之外,百歲之內,卒有他變,障塞破壞,亭隧滅絕,當更發屯繕治,累世之功不可卒復,九也。如罷戍卒,省候望,單于自以保塞守御,必深德漢,於漢自稱恩德。請求無已。小失其意,則不可測。開蠻夷之隙,虧中國之固,十也。非所以永持至安、威制百蠻之長策也。」對奏,天子有詔「勿議罷邊塞事」。使車騎將軍許嘉諭單于曰:「中國四方皆有關梁障塞,非獨以備塞外也,亦以防中國姦邪放縱,出為寇害,故明法度以專眾心也。敬諭單于之意,朕無疑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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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下: 成帝河平元年,復株纍若鞮單于呼韓邪之子,名雕陶莫皋。纍,力追反。遣右皋林王伊邪莫演等奉獻朝正月。既罷,遣使者送至蒲阪。今河東郡河東縣。伊邪莫演言「欲降。即不受我,我自殺,終不敢還歸」。使者以聞,下公卿議。議者或言宜如故事,受其降。光祿大夫谷永、議郎杜欽以為:「漢興,匈奴數為邊害,故設金爵之賞以待降者。今單于屈體稱臣,列為北藩,遣使朝賀,無有二心,漢家接之,宜異於往時。今既享單于聘貢之質,享,當也。質,誠也。而更受其逋逃之臣,是貪一夫之得而失一國之心。不如勿受,以昭日月之信,抑詐諼之謀。」諼,詐詞,許遠反。對奏,天子從之。遣使往問降狀,伊邪莫演曰:「我病狂,妄言耳。」遣去。歸到,官位如故。四年正月,遂入朝,加賜錦繡繒帛二萬匹,絮二萬斤,他如竟寧時。
 
9
匈奴下: 哀帝建平四年,烏珠留若鞮單于復株纍之弟,名囊知牙斯。上書願朝五年。時哀帝被疾,或言匈奴從上游來厭人,游猶流也。河水從西北來,故曰上游。亦總謂地形耳,不必係於河水也。厭,一涉反。自黃龍、竟寧時,單于朝中國輒有大故。大故,謂國之大喪。上由是難之,以問公卿,亦以為虛費府帑,可且勿許。黃門郎揚雄上書諫曰:「臣聞六經之治,貴於未亂;兵家之勝,貴於未戰。已亂而後治之,戰鬥而後獲勝,則不足貴。二者皆微,微謂精妙。然而大事之本,不可不察也。今單于上書求朝,國家不許而辭之,臣愚以為漢與匈奴從此隙矣。本北地之狄,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其不可使隙甚明。臣不敢遠稱,請引秦以來明之。以始皇之強,蒙恬之威,帶甲四十餘萬,然不敢窺西河,迺築長城以界之。會漢初興,以高祖之威靈,三十萬眾困於平城,士或七日不食。時奇譎之士、石畫之臣甚眾,石言堅固如石也。卒其所以脫者,世莫得而言也。卒,終也。莫得而言,謂自免之計,其事醜惡,故不傳。又高皇后嘗忿匈奴,群臣廷議,於是大臣權書遺之,以權道為書,順辭以答。然後匈奴之結解,中國之憂艾。至孝文時,匈奴侵暴北邊,候騎至雍甘泉,京師大駭,發三將軍屯細柳、棘門、霸上以備之,數月迺罷。暨孝武即位,設馬邑之權,欲誘匈奴,使韓安國將三十萬眾徼擊,匈奴覺之而去,徒費財勞師,一虜不可見,況單于之面乎!其後迺大興師數十萬,使衛青、霍去病操兵,前後十餘年,追奔逐北,自是之後,匈奴震怖,益求和親,然而未肯稱臣也。且夫前世豈樂傾無量之費,役無罪之人,快心於狼望之北哉?以為不壹勞者不久佚,不暫費者不永寧,是以忍百萬之師摧餓虎之喙,運府庫之財填盧山之壑而不悔也。盧山,匈奴中山名。至本始之初,匈奴欲掠烏孫,侵公主,乃發五將之師二十萬騎征之,故北狄不服,中國未得高枕安寢也。至元康、神爵之閒,匈奴內亂,五單于爭立,呼韓邪攜國歸化,扶伏稱臣,然尚羈縻之,計不專制。專制謂以為臣妾也。自此之後,欲朝者不拒,不欲者不強。其兩反。何者?外國天性忿鷙,鷙,佷。形容魁健,魁,大。負力怙氣,怙,恃。難化以善,易隸以惡,隸謂附屬,惡謂威也。其強難詘,其和難得。故未服之時,勞師遠攻,傾國殫貨,伏尸流血,破堅拔敵,如彼之難也;既服之後,慰薦撫循,交接賂遺,威儀俯仰,如此之備也。往時常屠大宛之城,蹈烏桓之壘,探姑繒之壁,姑繒,西南夷種也,在蜀徼外。籍蕩姐之場,羌屬也。籍猶蹈也。姐音紫。艾朝鮮之旃,拔兩越之旗,艾,絕。近不過旬月之役,遠不離二時之勞,離,歷也。三月為一時。固以犁其庭,埽其閭,犁,耕也。郡縣而置之,雲徹席卷,後無餘災。唯北狄為不然,真中國之堅敵也,三垂比之懸矣,前世重之滋甚,未易可輕也。今單于歸義,懷款誠之心,欲離其庭,陳見於前,此乃上世之遺策,神靈之所想望,國家雖費,不得已者也。奈何拒以來厭之辭,疏以無日之期,消往昔之恩,開將來之隙!負前言,緣往辭,言單于因緣往昔和好之辭以怨漢也。歸怨於漢,因以自絕,終無北面之心,威之不可,諭之不能,焉得不為大憂乎!夫明者視於無形,聰者聽於無聲,誠先於未然,即蒙恬、樊噲不復施,棘門、細柳不復備,馬邑之策安所設,衛、霍之功何得用,五將之威安所震?不然,壹有隙之後,雖智者勞心於內,辯者轂擊於外,猶不若未然之時也。且往者圖西域,制車師,置城郭都護三十六國,費歲以大萬計者,豈為康居、烏孫能踰白龍堆而寇西邊哉?龍堆形如土龍身,無頭有尾,高大者二三丈,卑者丈餘,皆東北向,相似也,在西域。乃以制匈奴也。夫百年勞之,一日失之,費十而愛一,臣竊為國家不安也。」書奏,天子寤而許之,加賜錦繡繒帛各有差,他如河平時。
 
10
匈奴下: 至平帝,幼弱,太皇太后稱制,新都侯王莽秉政,奏令中國不得有二名,莽以太后臨朝,欲說太后以威德至盛,因使使者以諷單于,宜上書慕化,為一名,漢必加厚賞。單于從之,上書言:「幸得備藩臣,竊樂太平聖制,臣故名囊知牙斯,今謹更名曰知。」莽大悅,白太后,遣使者答諭,厚加賜焉。
 
11
匈奴下: 及王莽篡位,建國元年,遣五威將王駿、陳饒等六人,多齎金帛,遺單于,諭曉以受命代漢狀,因易單于故印。故印文曰「匈奴單于璽」,莽更曰「新匈奴單于章」。新者,莽自係其國號。單于以多得賂遺,乃從之。單于始求稅烏桓,莽不許,因寇掠其人民,重以印文改易,釁由是生,故怨恨。明年,西域車師後王須置離謀降匈奴,都護但欽誅斬之。置離兄狐蘭支將二千餘人,驅畜產,舉國亡降匈奴,舉其一國之人皆亡降也。單于受之。但欽上書言匈奴寇擊諸國。莽於是大怒,分匈奴為十五單于,遣中郎將藺苞將兵萬騎,多齎珍寶至雲中塞下,詔誘呼韓邪諸子,欲以次拜之。單于聞之,怒曰:「先單于受漢宣帝恩,不可有負也。今天子非宣帝子孫,何以得立。」是後,單于歷告左右部都尉、諸邊王,入塞寇盜,殺掠不可勝數,緣邊虛耗。
 
12
匈奴下: 莽新即位,怙府庫之富欲立威,乃拜十二部將率,發郡國勇士,武庫精兵,各有所屯守,轉委輸於邊。議滿三十萬眾,齎三百日糧,同時十道並出,窮追匈奴,因分其地,立呼韓邪十五子。莽將嚴尤諫曰:「臣聞匈奴為害,所從來久矣,未聞上世有必征之者也。後世三家周、秦、漢征之,然皆未有得上策者也。周得中策,漢得下策,秦無策焉。當周宣王時,獫狁內侵,至于涇陽,命將征之,盡境而還。其視戎狄之侵,譬猶鶫劲之螫,敺之而已。螫,式亦反。故天下稱明,是為中策。漢武帝選將練兵,約齎輕糧,深入遠戍,雖有克獲之功,胡輒報之,兵連禍結三十餘年,中國罷耗,匈奴亦創艾,而天下稱武,是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恥而輕民,力築長城之固,延袤萬里,轉輸之行,起於負海,疆境既完,中國內竭,以喪社稷,是為無策。今天下遭陽九之厄,比年饑饉,西北邊尤甚。發三十萬眾,具三百日糧,東援海岱,南取江淮,然後乃備。計其道里,一年尚未集合,兵先至者聚居暴露,師老械弊,勢不可用,此一難也。邊既空虛,不能奉軍糧,內調調,發也。徒弔反。郡國,不相及屬,此二難也。計一人三百日糧,用糒十八斛,非牛力不能勝,牛又當自齎食,加二十斛,重矣。胡地沙鹵,多乏水草,以往事揆之,軍出未滿百日,牛必物故且盡,物故謂死。餘糧尚多,人不能負,此三難也。胡地秋冬甚寒,春夏甚風,多齎带鍑薪炭,重不可勝,鍑,釜之大口者,音富。餐糒飲水,以歷四時,師有疾疫之憂,是故前世伐胡,不過百日,非不欲久,勢力不能,此四難也。輜重自隨,則輕銳者少,不得疾行,虜徐遁逃,勢不能及,幸而逢虜,又累輜重,如遇險阻,銜尾相隨,銜,馬銜也。尾,馬尾也。言前後單行,不得並驅。虜要遮前後,危殆不測,此五難也。今既發兵,宜縱先至者,令臣尤等深入霆擊,且以創艾胡虜。」請率見到之兵,且以擊虜。莽不聽,於是天下騷動。初,北邊自宣帝以來,數世不見煙火之警,人民熾盛,牛馬布野。及莽撓亂匈奴,與之搆難,邊民死亡係獲,又十二部兵久屯而不出,吏士罷弊,數年之閒,北邊虛空,野有暴骨矣。
 
13
匈奴下: 天鳳初,烏累若鞮單于呼韓邪之子,烏珠留單于之弟,名咸。又請和親,遣人造塞,告塞吏曰欲見和親侯王歙。歙,昭君兄子。莽遣歙、歙弟颯使匈奴,賀單于初立,賜黃金被繒帛,罷將率屯兵,但置游擊都尉。單于貪莽賂遺,故外不失漢故事,然內利寇掠。莽復遣歙與五威將王咸等,多遺單于金寶,因諭說改其號,號匈奴曰「恭奴」,單于曰「善于」,賜印綬。單于貪莽金幣,故曲聽之,然寇盜如故。匈奴謂孝曰若鞮。自呼韓邪後,見漢諡帝為「孝」,慕之,故皆為「若鞮」。莽怒,又更名曰「降奴」、「服于」。至呼都而尸單于,烏累之弟,名輿。侵入北邊尤甚,由是壞敗。
 
14
匈奴下: 班固論曰:
 
15
匈奴下: 漢興,忠言嘉謀之臣曷嘗不運籌策相與爭論於廟堂之上乎?然總其要歸,兩科而已。縉紳之儒則守和親,介冑之士則言征伐,皆偏見一時之利害,未究匈奴之終始也。自漢興以至於今,曠代歷年,多於春秋,其與匈奴,有修文而和親之矣,有用武而克伐之矣,有卑下而承事之矣,有威服而臣畜之矣,詘伸異變,強弱相反,是故其詳可得而言也。
 
16
匈奴下: 昔和親之論,發於劉敬。是時天下初定,新遭平城之難,故從其言,約結和親,賂遺單于,冀以救安邊境。至孝惠、高后,時遵而不違,匈奴寇盜不為衰止,而單于反以加驕倨。逮至孝文,與通關市,妻以漢女,增厚其賂,歲以千金,而匈奴數背約束,邊境屢被其害。是以文帝中年,赫然發憤,遂躬戎服,親御鞍馬,從六郡良家材力之士,六郡,謂漢之隴西,今隴西及金城、安鄉郡之南境;漢之天水,今天水郡;漢之安定,今安定、平涼郡地;漢之北地,今彭原、安化、靈武、五原、寧朔等郡地;漢之上郡,今咸寧、上郡、延安等郡地;漢之西河,今銀川、西河、昌化等郡地。馳射上林,講習戰陣,聚天下精兵,軍於廣武,顧問馮唐,與論將帥,喟然歎息,思古名臣,此則和親無益,已然之明效也。
 
17
匈奴下: 仲舒親見四世之事,猶復欲守舊文,頗增其約,以為「義動君子,利動貪人,如匈奴者,非可以仁義說也,謂勸諭。獨可說以厚利,說音悅。結之於天耳。故與之厚利以沒其意。沒,溺。與盟於天以堅其約,質其愛子以累其心,匈奴雖欲展轉,奈失重利何,奈欺上天何,奈殺愛子何。展轉,謂移動其心。夫賦斂行賂不足以當三軍之費,城郭之固無以異於貞士之約,而使邊城守境之民,父兄緩帶,稚子咽哺,胡馬不窺於長城,而羽檄不行於中國,不亦便於天下乎!」察仲舒之論,考諸行事,迺知其未合於當時,而有闕於後世也。當孝武時,雖征伐克獲,而士馬物故亦略相當;雖開河南之野,建朔方之郡,今郡。亦棄造陽之北九百餘里。匈奴人民每來降漢,單于亦輒拘留漢使以相報復,其桀驁音傲尚如斯,安肯以愛子而為質乎?此不合當時之言也。若不置質,空約和親,是襲孝文既往之悔,而長匈奴無已之詐也。襲,重也。重疊其事。夫邊城不選守境武略之臣,修障隧備塞之具,厲長戟勁弩之械,恃吾所以待邊寇,而務賦斂於民,遠行貨賂,割剝百姓,以奉寇讎,信甘言,守空約,而冀胡馬之不窺,不已過乎!
 
18
匈奴下: 至孝宣之世,承武帝奮擊之威,值匈奴百年之運,因其壞亂幾鉅依反亡之阨,權時施宜,覆以威德,然後單于稽首臣服,遣子入侍,三世稱藩,賓於漢庭。是時邊城晏閉,牛馬布野,三世無犬吠之警,黎庶亡干戈之役。
 
19
匈奴下: 後六十餘載,遭王莽篡位,始開邊隙,單于由是歸怨自絕,莽遂斬其侍子,邊境之禍搆矣。故呼韓邪始朝於漢,漢議其儀,而蕭望之曰:「戎狄荒服,言其來服荒忽無常,時至時去,宜待以客禮,讓而不臣。如其後嗣遁逃竄伏,使於中國不為叛臣。」及孝元時,議罷守塞之備,侯應以為不可,可謂盛不忘衰,安必思危,遠見識微之明矣。至單于咸棄其愛子,昧利不顧,昧,貪。侵掠所獲,歲鉅萬計,而和親賂遺,不過千金,安在其不棄質而失重利也!仲舒之言,漏於是矣。
 
20
匈奴下: 夫規事建議,不圖萬世之固,而媮恃一時之事者,媮音偷。未可以經遠也。若乃征伐之功,秦漢行事,嚴尤論之當矣。故先王度土,中立封畿。分九州,列五服,物土貢,制外內。物土貢者,各因其土所生之物而貢也。制外內,謂五服之差,遠近異制也。或修刑政,或昭文德,遠近之勢異也。是以春秋內諸夏而外夷狄。夷狄之人貪而好利,被髮左衽,人面獸心,其與中國殊章服,異習俗,飲食不同,言語不通,僻居北垂寒露之野,逐草隨畜,射獵為生,隔以山谷,壅以沙漠,天地所以絕外內也。是故聖王禽獸畜之,不與約誓,不就攻伐;約之則費賂而見欺,攻之則勞師而招寇。其地不可耕而食也,其人不可臣而畜也,是以外而不內,疏而不戚,戚,近也。政教不及其人,正朔不加其國;來則懲而御之,去則備而守之。其慕義而貢獻,則接之以禮讓,羈縻不絕,使曲在彼,蓋聖王制御蠻夷之常道也。
 
《南匈奴》
1
南匈奴: 南匈奴虾落尸逐鞮單于者,烏珠留之子,名比。初季父呼都而尸單于時,以為右薁鞬日逐王,部領南邊及烏桓兵。薁音於六反。鞬音九言反。後漢光武建武初,彭寵反叛於漁陽,單于與共連兵,因復權立盧芳,使入居五原。今榆林九原即漢之五原郡地。光武方內平諸夏,未遑外事,而匈奴數與盧芳共侵北邊。九年,遣吳漢等擊之,經歲無功,而匈奴轉盛,鈔暴日增。十三年,遂寇河東,州郡不能禁止。於是漸徙幽、并邊人於常山關、居庸關以東,漢常山關在代郡,今安邊、馬邑郡即漢代郡。漢居庸關,在今媯川郡懷戎縣。匈奴左部遂復轉居塞內。朝廷患之,增緣邊兵郡數千人,大築亭候,脩烽火。匈奴入寇尤深,二十年,遂至上黨、今上黨、樂平、高平、陽城郡地。扶風、今扶風、汧陽、新平。天水。二十一年,復寇上谷、中山,今博陵郡。殺掠甚眾,北邊無復寧歲。二十二年,比從父弟蒲奴立為單于,而匈奴中連年旱蝗,赤地數千里,草木盡枯,人畜飢疫,死耗太半。單于畏漢乘其弊,乃遣使求和親。而比密遣漢人郭衡奉匈奴地圖,詣河西太守今銀川、新秦、昌化、西河之西境地。求內附。二十四年,八部大人共議立比為呼韓邪單于,以其大父嘗依漢得安,故欲襲其號。於是款五原塞,今九原郡。願永為藩蔽,扞禦北虜。光武帝用五官中郎將耿國議,乃許之。東觀記曰:「十二月癸丑,匈奴始分為南北單于。」二十五年春,遣弟左賢王莫將兵擊北單于,敗之。北單于震怖,卻地千里。南單于復遣使詣闕,奉藩稱臣,獻國珍寶,求使者監護,願遣侍子,修舊約。二十六年,漢遣中郎將段郴使南單于,立其庭,去五原西部塞八十里,單于伏拜。郴返命,詔乃聽南單于入居雲中。歲盡輒送侍子入朝,中郎將從事一人將領詣闕。漢遣謁者送前侍子還單于庭,交會道路。元正朝賀,拜祠陵廟畢,漢乃遣單于使,還賞單于以下王侯甚厚,歲以為常。北單于使騎擊南單于,敗之。於是復詔單于徙居西河美稷,漢屬國都尉所理,今西河郡隰城縣有美稷鄉,蓋其地也。使中郎將段郴擁護之,仍悉復緣邊八郡。南單于既居西河,亦列置諸部王,助為扞戍,屯北地、朔方、五原、雲中、定襄、雁門、今郡地。代郡,皆領部眾為郡縣偵邏耳目。北單于惶恐,頗還所掠漢人,以示善意。鈔兵每到南部下,還過亭候,輒謝曰:「自擊亡虜薁鞬日逐耳,非敢犯漢人也。」二十七年,北單于遂遣使求和親,天子召公卿廷議。皇太子明帝也。言曰:「南單于新附,北虜懼於見伐,故傾耳而聽,爭欲歸義耳。今未能出兵,而反交通北虜,臣恐南單于將有二心,北虜降者且不復來矣。」帝然之。
 
2
南匈奴: 時北虜衰弱,臧宮與馬武上書曰:「今匈奴人畜疫死,旱蝗赤地,疫困之力,不當中國一郡。萬里死命,懸在陛下。福不再來,時或易失,豈宜固守文德而墮武事乎?今命將臨塞,厚懸購賞,諭告高句麗、烏桓、鮮卑攻其左,發西河四郡、天水、隴西羌胡擊其右。如此,北虜之滅,不過數年矣。」詔報曰:「黃石公記曰『柔能制剛,弱能制強』。柔者德也,剛者賊也,弱者仁之助也,強者怨之歸也。故曰有德之君,以所樂樂人;無德之君,以所樂樂身。樂人者其樂長,樂身者不久而亡。舍近謀遠者,勞而無功;舍遠謀近者,逸而有終。逸政多忠臣,勞政多亂人。故曰務廣地者荒,務廣德者強。有其有者安,貪人有者殘。殘滅之政,雖成必敗。今國無善政,災變不息,百姓驚惶,人不自保,而復欲遠事邊外乎?孔子曰:『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且北狄尚強,而屯田警備傳聞之事,常多失實。誠能舉天下之半以滅大寇,豈非至願;苟無其時,不如息人。」自是諸將莫敢復言兵事。范曄曰:「光武審黃石,存苞桑,閉玉門以謝西域之質,卑辭幣以禮匈奴之使,其意防已弘深,豈其顛沛平城之圍,忍傷黥王之陣乎!」
 
3
南匈奴: 二十八年,北匈奴復遣使貢馬及裘,更乞和親。帝下三府議酬答之宜。司徒掾班彪奏曰:「臣聞孝宣帝敕邊守尉曰:『匈奴大國,多變詐。交接得其情,則卻敵折衝;應對入其數,則反為輕欺。』今北匈奴見南單于來附,懼謀其國,故數乞和親。臣見其獻益重,知其國益虛,歸親愈數,為懼愈多。然今既未獲助南,則亦不宜絕北,羈縻之義,禮無不答。謂可頗加賞賜,略與所獻相當,明加曉告以前代呼韓邪、郅支行事。」呼韓單于稱臣受賜,郅支單于背德被誅。帝從之。
 
4
南匈奴: 明帝永平中,胡邪尸逐侯鞮單于立。虾落之子,名長。時北匈奴猶盛,數寇邊,朝廷以為憂。會北單于欲合市,遣使求和親,帝冀其交通,不復為寇,乃許之。八年,遣使報命,而南部須卜骨都侯等知漢與北虜交使,懷嫌怨欲叛,密因北使,令遣兵迎之。漢知之,乃更置大將,以防二虜交通。其秋,北虜果遣二千騎覘候朔方,作馬革船,欲渡迎南部叛者,以漢有備,乃引去。復數寇鈔邊郡,焚燒城邑,殺掠甚眾,河西城門晝閉。帝患之。十六年,大發緣邊兵,遣諸將四道出塞,北征匈奴。虜聞漢兵來,悉渡漠去。時北虜衰耗,黨眾離叛,南部攻其前,丁零寇其後,鮮卑擊其左,西域侵其右,不復自立,乃遠引而去。
 
5
南匈奴: 章帝章和中,鮮卑入左地擊北匈奴,大破之,斬優留單于,取其胸皮而還。北庭大亂,屋蘭儲、卑胡、都須等五十八部,口二十萬,詣雲中、五原、朔方、北地降。時北虜大亂,加以飢蝗,降者前後而至。南匈奴休蘭尸逐鞮單于胡邪之子,名屯屠何。將討并北庭,會帝崩,竇太后臨朝,單于上言:「今烏桓、鮮卑討北虜、斬單于首。臣與王侯、新降渠帥議方略,皆曰宜及北虜分爭,出兵討伐,破北成南,并為一國,令漢家長無北念。」又請漢兵併力,以屯要害。從之。
 
6
南匈奴: 和帝永元初,乃以耿秉為征西將軍,與車騎將軍竇憲率騎八千,與度遼兵及南單于眾三萬騎,出朔方擊北虜,大破之。北單于奔走,斬首虜二十餘萬人。二年春,南單于復大破北虜,單于將輕騎數十遁走。是時南部連克獲納降,黨眾最盛,領戶三萬四千,口二十三萬七千三百,勝兵五萬一百七十人。三年,北單于復為右校尉耿夔所破,逃亡不知所在。其弟右谷蠡王於除鞬自立為單于,將數千人止蒲類海,今北庭府界。遣使款塞。大將軍竇憲以塞北地空,憲欲結恩北虜,乃上書請立於除鞬為北單于,置中郎將領護,如南單于故事。下公卿議。司徒袁安、司空任隗以為,光武招懷南虜,非謂可永安內地,正以權時之算,可得扞禦北狄故也。今朔漠既定,宜令南單于反其北庭,并領降眾,無緣復立於除鞬,以增國費。上封事曰:「光武皇帝本所以立南單于者,欲安南定北之策也,恩德甚備,故匈奴遂分,邊境無患。昔孝明皇帝奉承先意,不敢失墜,赫然命將,爰伐塞北。章和之初,降者十餘萬,議者欲置之濱塞,東至遼東,太尉宋由、光祿勳耿秉皆以為失南單于心,不可,先帝從之。陛下奉承洪業,即和帝也。大開疆宇,大將軍遠師討伐,席卷北庭,此誠宣明祖宗,崇立弘勳者也。宜審其終,以成厥初。伏念南單于屯,先父舉眾歸德,自蒙恩以來,四十餘年。三帝積累,以遺陛下。陛下深宜遵述先志,成就其業。況屯首唱大謀,空盡北虜,輟而不圖,更立新降,以一朝之計,違三代之規。夫論語云:『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今若失信於一屯,則百蠻不敢復保誓矣。且漢故事,供給南單于費直歲一億九十餘萬,西域歲七千四百八十餘萬。今北庭彌遠,其費過倍,是乃空盡天下,而非建策之要也。」朝廷不從,四年,遣耿夔即授璽綬,賜玉劍、羽蓋,使中郎將任尚持節衛護屯伊吾,如南單于故事。方欲輔歸北庭,會竇憲被誅。五年,於除鞬自叛還北,帝遂遣任尚追斬之,破滅其眾。至十六年,北單于遣使詣闕貢獻,願和親,北之國眾自立單于。修呼韓邪故約。和帝以其舊禮不備,不許。後微,至滅無聞。
 
7
南匈奴: 安帝延光三年,烏稽侯尸逐鞮單于立。胡邪之子,名拔。先是朔方以西障塞多不修復,鮮卑因此數寇南部,單于憂恐,上言求復障塞,順帝從之。乃遣黎陽營屯兵黎陽即今汲郡黎陽縣。出屯中山北界,增置緣邊諸郡兵,屯塞下。
 
8
南匈奴: 順帝永和中,去持若尸逐就單于烏稽侯之弟,名休利。左部句龍王吾斯、車紐等背叛,寇西河,圍美稷。單于本不同謀,中郎將陳龜以單于不能制下,逼迫之,單于自殺。大將軍梁商以羌胡新反,黨眾初合,難以兵服,宜用招降,乃上表曰:「匈奴寇叛,自知罪極。種類繁熾,不可殫盡。今轉運日增,三軍疲苦,虛內給外,非國之利。竊見度遼將軍馬續素有權謨,且典邊日久,深曉兵要。宜令續深溝高壁,以恩信招降,宣示購賞,明為期約。如此則醜類可服,國家無事矣。」帝從之。商又移書續等曰:「中國安寧,忘戰日久。良騎野合,交鋒接矢,決勝當時,戎狄之所長而中國之所短也。強弩乘城,堅營固守,以待其衰,中國之所長戎狄之所短也。宜務所長,以觀其變,設購開賞,宣示反悔,勿貪小功,以亂大謀。」續及諸郡並各遵行,於是右賢王部抑鞮等以萬三千口詣續降。秋,句龍吾斯等立句龍王車紐為單于,東引烏桓,西收羌戎及諸胡等數萬人,寇掠幽、今范陽、上谷、漁陽郡并、今太原、西河、榆林、朔方郡。涼、今靈武、安化、平涼、金城郡地。冀等州。冀今常山、博陵、鉅鹿、趙郡地。呼蘭若尸逐就單于兜樓除先在京師,漢安二年立之,遣中郎將護送歸南庭。建康初,中郎將馬寔進擊餘黨,匈奴、烏桓十七餘萬口皆詣寔降。桓帝建和初,伊陵尸逐就單于立,名居車兒。至延熹九年,諸部並叛,寇緣邊九郡,以張奐為北中郎將討之,悉降。
 
9
南匈奴: 靈帝中平五年,右部虾落與休屠各胡白馬銅等十餘萬人反,攻殺單于羌渠。初,單于呼徵為中郎將張脩所殺,遂立右賢王羌渠為單于,其子右賢王於扶羅立,為持至尸逐侯單于,國人殺其父者遂叛,共立須卜骨都侯為單于,而於扶羅詣闕自訟。會帝崩,天下大亂,單于將數千騎與白波賊合兵寇河內諸郡。今河內、鄴、汲等郡。時人保聚,鈔掠無利,而兵遂挫傷;欲歸,國人不受,乃止河東。須卜骨都侯為單于一年而死,南庭遂虛其位,以老王行國事。
 
10
南匈奴: 獻帝興平二年,單于於扶羅死,其弟呼廚泉立為單于,以兄被逐,不得歸國,數為鮮卑所鈔。帝自長安東歸,右賢王去卑與白波賊帥韓暹等侍衛天子,拒擊李傕、郭汜。及帝還洛陽,又從遷許,然後歸國。建安二十一年,單于來朝,魏武因留於鄴,而遣去卑歸監其國焉。以其既在內地,人眾猥多,懼必為寇,始分其眾為五部,立其中貴者為帥,選漢人為司馬以監督之。
 
11
南匈奴: 魏末,復改帥為都尉。其左部居於太原故慈氏縣,今西河郡隰城縣。右部居祁縣,今縣。南部居蒲子縣,北部居新興縣,中部居大陵縣,今文水。多者一萬落,少猶四五千落。
 
12
南匈奴: 晉武帝初,塞外匈奴大水,塞泥、黑難等二萬餘落歸化,帝復納之,使居河西故宜陽城下。後復與晉人雜居,由是平陽、今平陽郡。西河、今西河、昌化郡。太原、今府地。新興、今定襄、雲中郡。上黨、今郡。樂平諸郡,今樂平郡、太原府之閒。靡不有焉。泰始七年,單于劉猛背叛,帝遣婁侯何楨討平之。其後稍因忿恨,漸為邊患。侍御史西河郭欽上疏曰:「戎狄強獷,歷古為患。魏初人寡,西北諸郡皆為戎居。今雖服從,若後有風塵之警,胡騎自平陽、上黨不三日而至孟津,北地、今彭原郡地。西河、太原、馮翊、安定、上郡並今郡盡狄庭矣。宜及平吳之威,謀臣猛將之略,出北地、西河、安定,復上郡,實馮翊,於平陽以北諸縣募取死罪,徙三河、三魏見士四萬家以充之。裔不亂華,漸徙平陽、弘農、魏郡、京兆、上黨雜胡,峻四夷出入之防,明先王荒服之制,萬世之長策也。」帝不納。太康五年,復有匈奴胡太阿厚率其部落三萬人歸化。七年,又有匈奴胡都大博及萎莎胡等各率種類大小凡十萬餘口,匈奴都督大豆得一育鞠等復率其種落大小萬一千五百口,並來降,帝並撫納之。按晉史云:「北狄以部落為類,其入居塞者,有屠各種、鮮支種、寇頭種、烏譚種、赤勒種、捍蛵種、黑狼種,赤沙種、鬱鞞種、萎莎種、禿童種、勃蔑種、羌渠種、賀賴種、鍾跋種、大樓種、雍屈種、真樹種、力羯種,皆有部落,不相雜錯。屠各最豪貴,故得為單于,統領諸種。其國號有左賢王、右賢王、左奕蠡王、右奕蠡王、左於陸王、右於陸王、左漸尚王、右漸尚王、左朔方王、右朔方王、左獨鹿王、右獨鹿王、左顯祿王、右顯祿王、左安樂王、右安樂王,凡十六等,皆用單于親子弟也。其左賢王最貴,唯太子得居之。其四姓,有呼延氏、卜氏、蘭氏、喬氏。而呼延氏最貴,則有左日逐、右日逐,代為輔相;卜氏則有左沮渠、右沮渠;蘭氏則有左當戶、右當戶;喬氏則有左都侯、右都侯。又有車陽、沮渠、餘地諸雜號,猶中國百官也。其國人有綦毋氏、勒氏,皆勇健,好反叛。蛵,呼丁反。
 
13
南匈奴: 惠帝元康末,魏武所分左部都尉左賢王劉元海漢初高帝以宮女妻冒頓,約為兄弟,故子孫遂冒姓劉氏。為首叛亂,竊大號,據神器,自是戎狄迭有中夏矣。元海父豹,即單于扶羅子左賢王也。
 
14
南匈奴: 范曄論曰:「自漢興,匈奴強熾為患,窮力殫財,寇雖頗折,而漢之疲耗略相當矣。宣帝值虜庭分爭,呼韓邪來臣,乃權納懷柔,因為邊衛,單于保塞稱藩,故曰邊衛。罷關徼之警,息兵民之勞,六十餘年矣。後王莽陵篡,擾動戎夷,續以更始之亂,方夏幅裂。自是匈奴得志,內暴滋深。光武以用事諸華,未遑沙塞之外,因徙幽、并之民,增屯戍之卒而已。其後匈奴爭立,日逐來奔,願修呼韓之好,以禦北狄之衝,奉藩稱臣,永為捍禦。天子乃詔有司開北鄙,擇肥美之地,量水草以處之。於是匈奴分破,始有南北二庭焉。後讎釁既深,互伺便隙,至於陷潰創傷者,靡歲或寧,而漢之塞地晏然矣。後亦頗為出師,令竇憲,耿夔之徒,前後掩其窟穴,躡北追奔三千餘里。單于震懾,遁走於烏孫之地,而漠北空矣。若因其時勢,及其虛曠,還南虜於陰山,歸西河於內地,上申光武權宜之略,下防戎羯亂華之變,使耿國之算不謬於當世,袁安之議見從於後王,平易正直,若此其弘也。而竇憲矜三捷之效,忽經世之規,狼戾不端,專行威惠。遂復更立北虜,返其故庭,並恩兩護,以私己福,棄蔑天公,坐樹大鯁。永言前載,何憤恨之深乎!自後經綸失方,叛服不一,其為疢毒,胡可殫言!降及後世,翫為常俗,終於吞噬神鄉,丘墟帝宅。謂劉元海等及托跋氏並都中國。嗚呼!千里之差,興自毫端,失得之源,百世不磨矣。」

http://ctext.org/tongdian/zh

※※※

湯寶如 - 無顏色的夢

作詞:向雪懷
作曲:無顏色的夢

不是你 但我清楚你 心裏夢 拍翼遠飛
失落的你 為某些別離 藏身這夜怕自己
若你想傷悲即管傷悲 最痛與最傷不會是你
哭聲早點收起 這世界那許一切完美
造物弄人即使早已知仍一起
心在千里 你望見的一切 無顏色的天 我天天發現你
得到又失去 沒法可預備 情愛一生一世負起
如此牽掛是你 閉著眼說今天的她很美 像似昔日地
若你想傷悲即管傷悲 最痛與最傷不會是你
哭聲早點收起 這世界那許一切完美
造物弄人因有著緣份才一起
心在千里 你望見的一切 無顏色的天似深宵似晨曦
Woo....Woo....當想起... Woo...Woo...
傷心早點收起 這世界那許一齊完美
造物弄人不屑在逃避才驚喜
心在千里 你沒有過好每一天 如這世界仍舊未屬於你
無顏色的天伴你在一起

長傷悲 明日都生不如死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9zosirPA7oo&list=PLF0BFE758A1509494


崔元姝-Within You'll Remain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xSSEq0Yq68


杜雯惠 - Desperado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9SJewQ1NCd0


關淑怡 - 一首獨唱的歌

作詞:陳淑兒
作曲:Taku Izumi/Keisuke Yamakawa
編曲:陳國平

迷霧夜雨中 不經意再步過
重踏那往昔 足印可以麼
人在冷風中 哭過也恨過
只想這是一場夢 夢醒掠過

沒法記清楚當初跟你共奏那心歌
輕哼出那調兒 但缺你附唱和
緣盡已早知 痴想已滅破
只見你默默躺著熟睡拋下我 Ah...

人在愛戀中 不懂錯是錯
原是沒結果 偏要點愛火
情是至瘋麾 不可當玩意
可惜這誤會竟成了絕望的大錯

*記起那一天街中的你在痛哭悲歌
 只傷心我未曾像你愛那麼多
 原諒我好嗎 請你再望我
 今天以後岸邊呆坐剩低是我*

REPEAT*

今天以後岸邊呆坐剩低是我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B4TpCMRAOs


蔡幸娟-虞美人

詞:南唐 李煜 (李後主) ~ 曲:譚健常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80TTT1wUko


謝采妘 - 夜上海 + 滿場飛

作詞:范煙橋
作曲:陳枚
編曲:張政傑
演奏:Cutie

夜上海 夜上海 你是個不夜城
華燈起 車聲響 歌舞昇平

只見她 笑臉迎 誰知她內心苦悶
夜生活 都為了 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 人自醉 胡天胡地 蹉跎了青春
曉色朦朧 倦眼惺忪 大家歸去 心靈兒隨著
車輛兒轉動

換一換 新天地 別有一個新環境
回味著 夜生活 如夢初醒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pjXlFf3WSg


齊豫- 走在雨中

作詞 李泰祥
作曲 李泰祥
編曲 李泰祥

當我走在淒清的路上 天空正飄著濛濛細雨
在這寂寞黯淡的暮色裡 想起我們相別在雨中
不禁悲從心中生

當我獨自徘徊在雨中 大地孤寂沈沒在黑夜裡
雨絲就像她柔軟的細髮 深深繫住我心的深處
分不清這是雨還是淚

記起我們相見在雨中 那微微細雨落在我們頭髮上
啊 往事 說不盡 就像山一樣高 好像海一樣深
甜蜜綺麗彩虹般美麗往事 說不盡就像山一樣高
好像海一樣深 甜蜜綺麗彩虹般美麗往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NhBc7lsv34&list=PLd7iFKtjpxts9jWa1zJNXYw4xH634ytRX


羅時豐-林淑容 -善變的愛情

作詞:林淑容
作曲:林淑容

再一次要你等候
找不到等候的借口
不是我故意犯錯
我要的只是一點自由
請不要離開我
不要說你會恨我
再一次相信我的承諾
你曾經對我說
這一生只是愛一個我
我對你那麼好為什麼出現一個她
你善變的愛情造成了無言的結局
讓這段感情人走別停留
再一次要你等候
找不到等候的借口
不是我故意犯錯
我要的只是一點自由
請不要離開我
不要說你會恨我
再一次相信我的承諾
你曾經對我說
這一生只是愛一個我
我對你那麼好為什麼出現一個她
你善變的愛情造成了無言的結局
讓這段感情人走別停留
你曾經對我說
這一生只是愛一個我
我對你那麼好為什麼出現一個她
你善變的愛情造成了無言的結局
讓這段感情人走別停留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5iSYfVh-eg


杜浚斌 - 扮傻

承認發現我都扮傻 懷著顧忌存在怯懦
誰願一個無伴侶消磨
甜言蜜語總會令我好過
就算自覺不吸引 看到你認真靠近
在枯萎以前讓我尋找養份
扮作好兄妹不怕未能合襯
也不必熱吻 亦覺得興奮

*無謂又來亂猜 哪一天會越界
如若你未了解 請看面前 原是個斷崖

像對假情人盡管算病態

起碼令愛著我的女孩 沒法淡化這種渴望心態

(起碼令愛著我的女孩 沒法淡化這種愛慕心態)

留在對面隔一道航 隨地唱和隨地仰臥
沿路跟我長夜裡磋跎
悠長路遠不怕剩我一個
面貼面也許吸引 抱一抱或者震撼
但刻骨愛情是要留低缺憾
像對好兄妹想吻亦難熱吻 這一種烙印
沒法子解禁

REPEAT*

無謂度完又猜 我的戀愛十誡
難道你未了解 請看面前 緣份已活堆
做了真情人未必更愉快
起碼在世上有一女孩 願意伴我撕守哪用表態
你是我的女孩 夢裡或會牽手進入天界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nQJ0Yw_Y94


楊宗緯 - 流浪記

作詞:Panai
作曲:Panai

我就這樣告別山下的家
我實在不願輕易讓眼淚流下
我以為我並不差 不會害怕

我就這樣自己照顧自己長大
我不想因為現實把頭低下
我以為我並不差 能學會虛假

怎樣才能夠看穿面具裡的謊話
別讓我的真心散的像沙
如果有一天我變得更複雜
還能不能唱出歌聲裡的puyuma

我就這樣告別山下的家
我實在不願輕易讓眼淚流下
我以為我並不差 不會害怕

我就這樣自己照顧自己長大
我不想因為現實把頭低下
我以為我並不差 能學會虛假

怎樣才能夠看穿面具裡的謊話
別讓我的真心散的像沙
如果有一天我變得更複雜
還能不能唱出歌聲裡的那幅畫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vIRN8pkEK8


王力宏 - 伯牙絕弦

作曲:王力宏  作詞:五月天阿信/八三夭阿璞 

知人知面 知己知彼 又知心 古人說 這就是所謂知音
相知相惜 相親相愛 也相憶 朋友妳 會不會常把我想起
何年何月 何日何時 再相聚 何時能 把酒言歡暢回憶
很多很多 很深很深 的回憶 很多歌 我只想要為妳唱起

春秋時期 遠近知名伯牙琴藝 沈魚也出水 馬兒仰秣聆聽
聆聽 寂寞 的聲音 舉世知名 不如 一個知音
直到子期 聞琴解開伯牙心境 高山流水 風景似有靈悉
高山青 流水靜 如鏡 無言卻勝過有言的天地

聽 宮商角徵羽 那歌詞未寫上的是 弦外的延長音
斟一杯酒 一抱拳 一句關心 在千年之後 再延續 不變的旋律
當 春雪融夏景 秋風為我捎封信
冬 冬鑼隆冬牆 冬 冬鑼隆隆冬牆牆 又是思念的四季

知人知面 知己知彼 又知心 古人說 這就是所謂知音
相知相惜 相親相愛 也相憶 朋友妳 會不會常把我想起
何年何月 何日何時 再相聚 何時能 把酒言歡暢回憶
很多很多 很深很深 的回憶 很多歌 我只想要為妳唱起

某年某月 某天伯牙再訪子期 風景依舊綠 子期卻已歸西
觸景 觸琴 即傷情 伯牙絕弦 只因再無知音
千年過去 當我再度撥弄琴韻 更多冷箭 更多冷言冷語
請妳聽 請輕輕 傾聽 唱給我永遠不離棄的知音

聽 宮商角徵羽 那歌詞未寫上的是 喔 喔喔
斟一杯酒 一抱拳 一句關心 在千年之後 再延續 不變的旋律
當 春雪融夏景 秋風為我捎封信
冬 冬鑼隆冬牆 冬 冬鑼隆隆冬牆牆 又是思念的四季

知人知面 知己知彼 又知心 古人說 這就是所謂知音
相知相惜 相親相愛 也相憶 朋友妳 會不會常把我想起
何年何月 何日何時 再相聚 何時能 把酒言歡暢回憶
很多很多 很深很深 的回憶 很多歌 我只想要為妳唱起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R41tGoiKWQ

※※※

地久天長 主唱:呂方 二胡:霍世潔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M6nwm7EQ7Q

 

曹格 - 寂寞先生

你的笑容是恩惠 世界難得那麼美
於是追 要你陪 可惜本能終會將美麗汗水化成淚水

黑夜之所以會黑 叫醒人心裡的鬼
在遊說 在縈迴 在體內是什麼 在把我摧毀在傷痕累累


我可以無所謂 寂寞卻一直掉眼淚
人類除了擅長頹廢 做什麼都不對 Oh … I'm not okay

我假裝無所謂 才看不到心被擰碎
人在愛情裡越殘廢 就會越多安慰 無論多虛偽
空虛並非是詞彙 能夠形容的魔鬼
它支配著行為 能擺脫寂寞我什麼都肯給 就像個傀儡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I5hPxhhR-U

 

劉芳 - 霸王卸甲 - 琵琶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DiVQXz3bX0


二十一弦鋼弦獨奏:憶故人。梁在平先生創作曲。演奏:廖進三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6YqqGiSDJSM


西村由紀江 恋がくれたもの -鋼琴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5hh23JJoC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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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路的ˊ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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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6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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